一个人的金钱观基本是从小养成的,从小穷养的孩子,长大后基本也很难做出一掷千金毫无回报的事,他们就算是手头有钱了,想花个痛快,心中都有个算盘,把账算得清清楚楚。
从林相忆的描述中可以得知,林千诺虽说被抱养到了富贵人家,可因为林家不愿意给她留财产,她自身对金钱的数目非常有数,不该花的钱就不花。
临城去年成了国内的新一线城市,有很多资产排名前列的公司驻扎,加上港口流通,还是个非常有名的旅游城市,所以很多酒店都会开到临城来。
新郎家包下的这家酒店就是一家六星级酒店,顶楼三层的套房都是最贵的,一天的费用十万出头,只有像新郎家这样订的房间多,酒店才会给折扣,而林千诺,完全就是砸了个原价的套房住一天,就为了可以名正言顺喝冰箱里的牛奶。
这个金钱观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能养成的,临城林千诺都没这手笔。
古均记录下林相忆说的话,两个林千诺不相似几乎可以说明她们不是一个人,然而同时又暴露了新的问题——G省林千诺的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她怎么有这种魄力,随手丢十万出来?
临城林家给养女林千诺培养出了相对来说健康的金钱观念,G省的林千诺同样是个小康家庭出生的孩子,自己的工作就是在人非常少的老城区开水果摊,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古均再往前翻一些记录,发现林千诺这个人,从出现到坐进审讯套房中,她的底气是非常足的。
有句老话说,“钱是人的胆”,无论去哪里,只要不涉及生死问题,有钱的人底气永远更足。
古均沉吟半晌,翻出监控录像的截图,问林相忆:“林小姐,你认识林千诺小姐身上这件礼裙的牌子吗?大概估价多少呢?”
“三线城市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林相忆毫不犹豫地说,“所以我后来才越想越觉得太不太对,林千诺不会买这么贵的裙子,而且,礼裙这东西,一年可能就穿一次,等于买着好看。”
三线城市的房价五千到七千一平米不等,三室两厅算一百平米出头,总价五十万左右。
古均听得愣住了:“这么贵?”
见古均被震惊到的模样,林相忆翻翻桌面上的照片,特地翻出几张高清的,对古均解释说:“首先,裙子布料用的工艺是缂丝,造价堪比黄金,也是华夏流传至今的工艺中,相对来说有彩有素的技艺;还有上面的花纹,看起来是灰白不规则渐变,但如果摊平看的话,应该是一幅山水画,这种东西,一般只能当藏品用。”
换句话说,林千诺坐着一百块的出租车却穿了一件艺术品到婚礼砸场子,忽然让人觉得,其实林千诺也算给足了新郎新娘面子。
古均揉揉额角,感觉自己还得顺带查一下林千诺的资产,她怕不是去海外抢钱了,不然一个不到三十岁还没有太多遗产继承的女孩子,她甚至没有一份正经工作,怎么赚到的?
按照林千诺的生活轨迹,确实只能猜她在东南亚捞钱去了。
随后古均手写记下刚才林相忆说的信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等写完,古均忽然发现一件事:“对了林小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古代工艺很多都……并不流行吧?”
不是古均看不起华夏的传统文化,而是在洋流入侵的两百年中,外国营销手段了得,所谓的高定挤压了华夏古代文化成为群众普遍认知的可能性,导致大部分人看不起自家的文化。
况且在很多种场合中,穿国外高定就是有面子,穿自己国家设计的衣服就是土跟不上台面,不得不说,外族文化入侵其实是很成功的。
再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也能看出林千诺的衣服,说是贵,其实在大众认知里,她的衣服依旧不入流,甚至无法当成正经的工艺品进行拍卖,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林相忆并不奇怪古均的问题,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解释道:“林家是华夏传统的世家,比起外国的东西,我们自己的,更值得,所以林家的孩子,都要懂这些,我们自己圈子聚会的话,也不会带国外的玩意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