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阮娇娇已经发了三回豆芽,她一个人在家吃不了太多,多出来的就往邻居秦家和胡家送。
王钰凤几乎不下厨,但并不意味她不会做饭,每隔两三个月食堂的饭菜吃腻了,她也会自己在家煮点东西吃,这不巧了,阮娇娇送豆芽来的那天,她刚巧想吃这玩意儿得很。
炝炒一盘,她吃了两碗饭,鲜脆爽口,带着一丝丝甜味,比她以往吃的豆芽都要美味。
真没看出来,隔壁小娇花还有两把刷子。
礼尚往来,王钰凤回了阮娇娇一把韭菜,并暗示道:“据我经验,老胡他们就这两天回来,这把韭菜你拿回去,炒鸡蛋或者烙饼都可以,反正小周团长得多吃点。”
阮娇娇看到绿油油的韭菜,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在二楼露台也种了韭菜,不过还要等半个月才有的吃,纳闷:“我不能多吃吗?”
王钰凤一时摸不准,小娇花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装糊涂,像这种事儿她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含糊其辞道:“小周团长多吃才有用,至于其中美滋味,你晚上就知道了。”
“嫂子说的是韭菜壮阳吧?”阮娇娇直言不讳道,甚至面不改色地跟人科普起来,“其实生蚝比韭菜更管用,胡政委回来,嫂子可以多喂他吃几个。”
王钰凤:“……”
你当喂猪呢?
得了一把韭菜,阮娇娇欢喜地回家了,准备晚上做韭菜盒子吃,她找出面粉倒盆里,掺水的时候不敢一次放太多,不然太稀又要加面粉进去,如此恶循环,一袋面粉也不够她霍霍,要是周顾在家就好了,他最会做面食了。
阮娇娇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抿唇,怎么又想老周了?
之前在阮家村,周顾到广城培训两个月,阮娇娇也会想他,却不是真的想他,更想吃生蚝龙虾鲍鱼大闸蟹,而这次不一样,从他那天走后,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单纯地想他。
吃到好吃的,看到好看的,凡是美好的事物,她第一反应就是:老周也在就好了,他一定喜欢。
想要跟他分享一切。
这种心情,她从来没有过,上辈子也不会一直想要跟静慧师太黏一块,所以她愈发确定自己对周顾的感觉。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应该就是喜欢吧!不然不会每次想他的时候,心里都暖烘烘痒酥酥满当当的。
只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毕竟他跟她领证结婚是逼不得已。
“不管了,等他回来,直接问他好了。”阮娇娇小肩一耸,埋头继续和面。
“小阮,刚得到消息说老胡他们快到码头了,你的韭菜饼烙好没有?”王钰凤站在自家院里伸着脖子问阮娇娇。
阮娇娇一听,立马把手洗干净,一边摘围裙一边往外走,取了自行车就要去码头接人。
王钰凤见人风风火火地出门,不由地叹道:“新婚小两口感情就是好。”
哪儿像她跟老胡老夫老妻,就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波纹,太阳这么大,她还是上楼睡觉吧。
“我媳妇肯定来。”胡前进站在甲板上眺望,一脸笃定,他没跟周顾说的是,他其实已经偷偷打过电话,让他们团里的勤务兵跑一趟家属院,再三叮嘱务必请他们嫂子来接他。
出发那天,周顾两口子亲亲我我眼红他,返城,他必须扳回一局。
周顾抬手在眉骨处,望天兴叹,“太热了,不想媳妇来接,她非来怎么办?她要是晒到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然后心里敲锣打鼓:媳妇,马上就要见到媳妇了,好高兴,好激动。
这几天他可是好好锻炼身体了,就等媳妇检验成效如何。
胡前进抱着他给媳妇织的毛裤,偷摸地翻白眼,小声嘀咕道:“没人给消息,你媳妇能知道你回来才怪,我媳妇就不一样了……”
“老胡,听我一句劝行不?”周顾忧愁地盯着他怀里的毛裤,也不知道胡前进脑子里装的什么,给媳妇织毛线选了个深棕色,大红色不喜庆吗?粉红色也不错,至少可爱,哪怕白色也行,纯洁无瑕,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随便一个也比现在这个强吧,真是丑出了新天地,“咱能不把毛裤送嫂子不?”
“为啥?”胡前进这次出任务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在织毛线,费尽心思,怎么能说不送就不送。
“你这……”周顾顾及对方感受,怕伤他自尊心,停顿了半秒才给他形容道,“不是毛裤,是蟒蛇,别说嫂子看到想捶你,就是我也忍不了。”
胡前进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找补道,“爱心毛裤,无关美丑,心意就好。”
见人执着,周顾只能尊重,拍他肩膀,“兄弟多保重,嫂子要是捶太凶,你就躲我家来,我媳妇脾气好,跟小兔子一样,乖……”
胡前进:“……”
我问你这些有的没的了吗?你给我等着吧,等会儿一上岸,我媳妇一定花枝招展地站在码头迎接我呢,而你……只能一个人喝西北风。
舰艇一靠岸,胡前进迫不及待地拉着周顾一块下去,平时都这臭小子显摆,这回终于轮到他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远远看到一抹靓影,身姿摇曳地站在一棵很高很大的椰树底下。
绿色碎花连衣裙,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脚上一双小白鞋,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踢得太认真,头埋得过低,让人看不见脸,不过自家媳妇谁认不得,周顾立马出声喊她:“娇妹!”
阮娇娇闻声抬起头,一张小脸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在看到周顾的那一瞬间,笑意顿时绽放,神色变得激动。
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好快啊。
而在周顾眼里,阮娇娇笑的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昙花盛放,然后周遭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退出他的视野,他的世界就只剩他媳妇。
“娇妹!”周顾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人群奔向阮娇娇,眉眼飞扬,桀骜肆意。
“四哥!”阮娇娇不再像以前站在原地等他,她也朝周顾跑了过去,半道,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戴上遮阳帽,码头风不小,她一跑,帽子差点掀飞,阮娇娇一只手拉住帽檐,着急,拉得过低,挡了视线,不慎绊了下脚,一头往地上栽去。
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接住她,阮娇娇这才没摔个大马哈,稳住身形后,她拍着胸口大舒一口气,“呼——得救了。”
眼前这一幕,周顾立马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伸手搭上阮娇娇的帽顶,弯腰,低头,勾着唇角感叹道:“我们娇妹还是这么可爱。”
阮娇娇拉高帽檐,一张干净清爽的俊脸随即映入眼帘,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仁,她看见自己的倒影。
见人出神,周顾屈指刮她的鼻子,带着委屈问道:“这才半个月,娇妹就不认得我了?”
“认得。”阮娇娇认真回答。
“那你说说,我是谁啊?”周顾故意逗她。
“四哥,”阮娇娇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加一句,“我的丈夫。”
“哈哈哈……”周顾对阮娇娇这个回答不要太满意,甚至得意,站直身子,直勾勾地盯着阮娇娇,“丈夫回家,小媳妇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