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自己是帅哥?好自恋啊这人。
周衾愣了一下,在宋昀川玩味的注视中张了张口,刚想反驳,包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少女拿出来看了眼,瞳孔在瞄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倏尔一缩,脸色就变了。
“车子能不能先放在你这里?等…明天再过来取。”周衾把手机按了静音,抬头看着宋昀川:“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脸色有些发白,纤细的手指也颇为不安的抠着包上的流苏。
宋昀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少女在得到回答的那一瞬间就小跑着离开。
他若有所思,视线重新落在眼前的车子上。
有件事儿他没当面戳穿那姑娘——他看的出来这自行车根本就是新的,轱辘里的链条是被人刻意弄坏的。
至于这个人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姑娘想方设法的来这儿,刚刚又看了个来电就脸色大变得要走,还真是十足十的怪人。
宋昀川咬着烟嗤笑了一声,手下继续动作,三下五除二的把链条安好,站起来走人。
路过前台的时候,他嘱咐了秦肃一声:“明天那姑娘来把车给她,在喷漆点旁边。”
除此之外,宋昀川也没太把今天这事儿放在心上。
“嗯,知道了。”秦肃应了一声,看着他像是要走,就问了句:“川哥,你去爷爷那儿啊?”
“不然呢?”宋昀川挑了下眉:“这破地儿还有什么别地方能去?”
来了快特么两年了,他始终没太适应江镇这个小城市。
浪惯了的京北公子哥儿,在这儿成了修身养性的笼中鸟,除了每周一次的地下飙车寻找刺激,基本上年纪轻轻就活的‘养生’了。
离开车厂,宋昀川开车拐弯去了一家烤鸭店。
老爷子爱吃这口,肥的流油。
光明街这片地儿就不大,买了刚烤出来的鸭子开车五分钟就到了家里,油纸包着的肥鸭还滚烫的紧,熏了宋昀川一车厢味道,弄得他拎着进门的时候都皱着眉。
结果老太太看到他第一句话:“你几天没回家了!就知道出去疯玩儿是吧?”
“……奶奶,我今年二十四,不是十四。”宋昀川忍不住笑出声,浑不吝的:“您怎么还管的这么宽啊?”
“浑小子,我揍你信不信?”
“哎呦,信信信,您是女英雄,巾帼不让须眉。”宋昀川讨好的把鸭子递上去:“要不你先展示一下刀工片个鸭子,倍儿香,老头儿喜欢。”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拿着鸭子进厨房了。
这么闹腾过一通,老爷子才慢悠悠的从书房出来,他两鬓斑白却精神奕奕,身板挺的很直,就是手上提溜这的大烟袋看起来有点破坏气氛。
宋昀川特有眼力见儿,瞧见他出来了,就拿过装烟丝的盒子帮他捆烟丝。
“说自己二十四了,你感觉你稳重了么?”宋老爷子坐在他对面,烟袋锅敲了敲桌子,不轻不重的教训了一句。
“您说的是。”老爷子年轻时候是正儿八经当兵的,身上有匪气有正气,一把年纪了也气势压人。
宋昀川懒得跟他犟,就装乖,笑眯眯的反问:“那不如我每天晚上八点钟以前回家帮您倒洗脚水咋样?”
老爷子一个瞪眼,刚要教训,老太太就端着一盘子片好烤鸭端上桌了。
片片锃亮,油光水滑。
胡子动了动,老爷子食指大动,登时奔到桌前大快朵颐了起来。
宋昀川泡了壶绿茶给他解腻,然后才坐到桌前也跟着吃了起来。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老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京北?”
宋昀川:“再说吧。”
“你爸可给我打电话了,你不回去也行,自己解释。”老爷子冷哼:“甭拿我当枪,我身体好着呢。”
男人懒洋洋的‘嗯’了声,全当应承了。
周衾顶着炎炎烈日跑到学校时,整个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没办法,她穿的长袖长裤,本来就热,还是一路跑过来的。
少女白皙的脸蛋红成了猪肝色,长长的头发微乱,长腿穿过周末空无一人的校园操场,到了教师办公室楼下要上楼时,被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拦了一下。
“衾小姐。”男人声音低沉,温和的提醒:“周先生在办公室里,很生气。”
这男人是周赫明身边的警卫员,名叫傅煜,跟了他快十年的时间了。
比起自己这个女儿,傅煜反而更像是周赫明的儿子。
周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直接‘蹬蹬’的踩着楼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