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悬挂在各处,将这方院落照亮。相比于别处,安亭院的年味儿总是淡些。
婆子忙活着,婵儿和巧儿站在正房门外,余光看着回来的无双。女子脚步柔柔如水,面容恬静,还是她们最初见到的美人姐姐。
无双回看她们,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走进屋,房门一关,凛冽寒风隔绝在了外面。
龚拓坐去榻上,手掌拍拍身旁位置,“过来。”
无双解下斗篷,缓步过去,随他意思坐下,一双水眸看着男人,好似里面盛满了千言万语。
甫一靠近,女儿暖香钻进鼻息,是他为她浸种入肌理的百馥香露,目光不禁流量去她的勃颈间,细弱的脉搏跳动,鲜活美丽。
“你呀,就是胆子小,”龚拓手攥上那只细细的手臂,直接拉人靠在自己身前,“你人在安亭院,谁敢害你?”
无双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强健的心跳声,晓得他说的是上次在向阳院的事。她问他,有一天自己不明不白死了呢?
骄傲的他,总以为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而她娇弱可怜,必须躲藏在他的庇护下。可他真的了解过她的处境吗?
这句话没有让她欣喜,也没有触动,心境早已淡然。
“话还是这么少?”龚拓的指肚略粗粝,从女子眼角一路下滑,最后停在白玉一样的颈项出,眼睛眯了下,“该死的东西,就该废了他们的手!”
无双这才反应过来,脖子上有一条浅痕,是当日龚敦闯入课镇院,慌乱中划了一下,后面没有及时处理,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伤痕。她知道龚拓不喜欢自己身上有一点伤痕,便想起身离开。
“别动。”龚拓把她拉了回去,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小盒药膏。
看来是早有准备,开了盒盖散发出清新的药香气。男人细长的手指沾了药膏,随后为她轻抹在淤青处,生怕重了弄疼她。
无双任由他,门关上,他会展现出对她的宠爱,比如现在。
回忆像涓涓细流蜿蜒,过往历历,她脑海中的过往,大半关于龚拓的,这些年她就像影子一样依附他。
可韶华易逝,色衰爱弛,她这辈子还想为自己活一回。
门板被人从外面敲响,一个婆子的声音传进来:“世子,膳食备好了。”
龚拓道声送进来,下一瞬还看着他发呆的小女子蹭的离开,垂首站去一旁,眼睛盯着鞋尖。
“羞什么,还怕被人瞧见?”他笑了声,拿眼看她,怀中空留一团幽香。
饭菜送上来,几个婆子很快退了出去,过程中连眼皮都没抬。
龚拓站起,长臂一伸揽上无双腰肢,带着往饭桌走:“用饭。”
他带着她,享受那份独自掌控的感觉。五年,无双在他掌下一点点被琢磨成如今模样,怎么可能放手?
夜里,无双没踏出正房,甚至里面没让人进去收拾饭桌。
卧房一直没有熄灯,两个婆子小心推门进去,手里端着铜盆,水温正好。
“过几日去牛头岗有公务,届时带上你,可去趟佛寺。”龚拓揽着软软的人,在她耳边说。
无双无力嗯了声,任他咬着她的耳尖,麻麻的疼。
。
看似回去了以前的日子。
无双大部分时间留在安亭院,等龚拓回来。
宋夫人这两日礼佛,传话出来任何人不许去打搅。底下家仆偷着议论,说是与黄家的亲事算了,夫人心情不爽。
无双尽管出不去,但是一些消息也会听得到。婵儿从阿庆那边听说了什么,转头回来就尽数说给她,包括龚黄两家议亲之事作罢。
不成也正常,总要各方面契合,无双也没从龚拓身上看出这事的影响。再说,名册上又不止黄小姐一人。
他的选择很多。
“双姐姐,还有一件事。”婵儿神秘兮兮的凑近,“你信不信报应?”
无双看人认真的样子,觉得可爱:“什么事?”
婵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低着声音:“就是那日跟着大公子欺负你的两人,听说被人打断了双手,可惨嘞!”
“手断了?”无双打了个哆嗦,脑中忽的想起龚拓的话。
他那晚看她颈上伤痕,曾脱口而出,废掉他们的手。真是他做的吗?他这人当真睚眦必报。
她是知道他很喜欢她的身体,不准磕碰、留下伤痕,除非是他亲自给她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儿,脑中不可遏制的闪现着昨夜纠缠的画面。他咬着她的锁骨,在那花瓣痣上啃噬,被箍着无处可逃,她像是缺氧的鱼儿,身子无力的随波逐流。
到后面还是哭出了声,他笑她,遂也轻了动作。
“双姐姐,你这几日不舒服?”婵儿问,“看上去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