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第一!
呜呜呜,主播终于开直播了!
激动的水友们一拥而入,上升的在线人数令月只瞄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太快了,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乎被水友们的抱怨声淹没。
主播,你家果酒什么时候上新啊?一批一批又一批,为什么就是没有我啊!
真的好好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皮肤都变好了。
令月眉头微挑,最终还是没承认自家果酒的效果,她转移话题,主动说起果酒产量:“酒厂已经在加班加点的赶工了,但是,果酒酿造需要时间和材料,大家再等等,以后还会继续上新新品。”
好耶好耶!
令月和粉丝们谈了几句,提起驱虫萌宠小荷包,她也在找工厂进行合作,水友们一连听到几个好消息,屏幕上满是欢呼雀跃的呼声。
她看着人数虽然还在增加,但是已经稳定到九位数,清了清喉咙,说道:“直播之前,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大家。”
直播间的评论停滞一瞬,旋即成倍增加,他们热心地询问令月。
到底是什么事情呀?连主播也做不到吗?
我来我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帮助主播,嘿嘿嘿~
主播快说,俺们一定会帮忙的!
令月看着这些话,心头一阵一阵地发软,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求助,之前瓜瓜的主人便是听到消息,找到宠物咨询店,终于和瓜瓜团聚。
她手下的流浪动物救助基地,不少小猫咪都在瓜瓜主人闺蜜的咖啡厅打工,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
令月收敛心神,专注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这次也是帮忙找人。”
哇,是主播又捡到了走丢的小动物吗?
令月瞥见这条弹幕,摇摇头说:“是也不是。”
“这次的委托,是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我想帮他找到自己的父母。”
“他是从小被人偷走的孩子,我知道他家在南方,家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如果有南方的朋友,可以帮忙找一下吗?对了,他以前的名字叫瑾瑜,握瑾怀瑜的瑾瑜。”
令月又零零碎碎地补充了一些情况,而这些,都经过林央的同意,想到当时的情况,令月不禁微垂眼眸。
因为林央根本没寄希望能找到父母。他丢失了十八年,不是十天八天,一年两年,整整十八年。
令月清晰记得,林央听到她的保证,反而笑了起来,打趣道:“说不定,爸妈早就重新生下孩子,或许有了新家庭。”
“就算找不到他们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挺好的。”
他说话时,眼里满是坦然和无谓,因为他曾经历过,比这更不堪的恶事。
令月仿佛被针尖扎到一般,心头猛缩。
此时,直播间的水友们震惊地看着屏幕,评论沸腾——
被偷走?!!
天呐,这也太可怜了吧,怎么会被人偷走,那个人也太可恨了,十八年,我今年才十七岁呀。
作为一个母亲,谁敢偷走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跟他拼命!不死不休!
在南方,名字里有瑾瑜两个,家里有一棵两人合抱也抱不住的桂花树,十八年前被保姆偷走……按照主播的描述,他的家境应该很好的,可是现在——
呜呜呜我眼泪要哭干了,我知道是谁,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没想到会在主播这里听到他。
对于被人认出来,令月早就有了准备,倒是直播间的其他水友,听见有知情人站出来,瞬间激动起来了。
当事人的同学?那个小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苦尽甘来吧。小哥哥现在在准备明年的高考,学习成绩特别好,考京大完全不成问题!但是之前,别提多苦了!高中三年一直被他妈PUA,差点连学都上不了,竟然有脸上去我们学校撒泼,幸好已经蹲局子了!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主播,主播就在小哥哥身边,我听说校草妈妈准备把他卖给黑涩会,就差一点点,被他逃了出来,果然好人有好报!
卧槽,这TM是什么情况啊,这也太惨了吧。主播,我家南方的,我一定会帮他的!
不少人震惊于林央的遭遇,要知道,他原本可以无忧无虑地过上优渥生活,一切都是因为拐卖,可恶的人贩子!
令月等了一会儿,看到沸腾的评论开始收敛,才开始今天的主线任务:“好了,我们开始抽奖吧。”
直播间的水友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想到前几次直播。
有请下一位咨(大)询(冤)人(种)呱唧呱唧.JPG
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主播加油啊!俺已经开始期待了!
令月十分怀疑,这个期待是真的期待,还是想吃瓜。
她抿了抿唇,此时,抽奖已经结束。
令月目光微垂,落在抽奖结果上,她轻声说道:“恭喜水友一花一世界,先接受我的连线邀请吧。”令月竖说着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必须要本人出面。”
这话顿时勾起了水友的回忆。
啊哈哈哈,主播这句话,是不是因为奶牛猫点点啊?
点点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猫咪了,可惜,这么好的都是别人家的小猫咪。
另外一些人提起奶牛猫点点主人,这都一星期过去了,不知道点点的主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花一世界的直播还没接通,倒是水友们提到的点点主人,发了一条评论。
谢谢大家还记得我,也谢谢主播,目前我还在医院,情况已经变好了,准备到时候出院,回家休息。
提前恭喜小姐姐!撒花花!
这时,一花一世界终于连接直播,一分为二的镜头里,率先出现的是络绎不绝的人群,背景古香古色,似乎是在景区里。
一个面容俊秀,具有鲜明的少数民族特征的男生出现在屏幕里,他看着令月,热情洋溢地朝她打招呼:“主播你好,我就是一花一世界,是一名蒙古族人,我今天想让您帮忙咨询一匹马,我叔叔非说——”
“萨哈真。”他说着话忽然被人打断,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里,和萨哈真相比,他的长相只能算得上周正,眉眼间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叫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压迫感。
刚才调侃的水友纷纷噤声,与此同时,评论也相应减少起来,偶尔闪过一两句多少“害怕”“瑟瑟发抖”。
陡然出现的男人看着萨哈真:“主播?我让你帮我买马,你问什么主播?”
萨哈真吓得缩了缩脑袋。
男人说着,眼里满是缅怀:“实在太像太像了。”
直播间的水友们瞪着眼睛,因为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这啥意思啊?大哥这是在说啥?
不知道,我也没听懂。
一花一世界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主动解释道:“刚才说话的是我的叔叔,亲叔叔,我们现在在严江影视基地旅游,他非要我买一匹病马,说那是他之前认识的一匹军马,可是,你们看看,它有哪一点儿像军马的样子?”
话音刚落,悲愤交加的一花一世界调转镜头,刹那间,所以人都能看到屏幕里,一匹鬓毛发黄病恹恹的瘦马。
没有半分夸张。
它站在马舍里,全身几乎都是泥巴色,不应该叫白马,应该是黄马。
它瘦弱的完全不似大家看到的任何马儿,大大的脑袋和瘦小的身体,细骨伶仃,它的皮毛底下,大家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排一排的肋骨。
黄马站在那里,那双本该大而有神的眼睛,此时呆滞且空洞,正怅然地望向远方。
以它为中心,方圆十米内,没有一个游客过来,甚至有些人,看见它就偏过头,远远地绕开。
令月听见了屏幕另一边,其他游客嫌恶的声音:“什么神马白马,丑死了,说不定得了什么病呢,咱们赶快走!”
“咦,这马丑好瘦啊!真辣眼睛!”
令月眸光微闪,看向麻木的马儿,对于外界的纷争,它充耳不闻。
一旁,一花一世界气愤的声音传来:“本来我就不同意叔叔买下这匹马,谁知道,就是这样一匹又瘦又丑的病马,他们竟然开价五万块!”
一花一世界做下结论:“这不是坑人嘛!”
直播间的水友不由跟着点头,就算不知道价格,他们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市场价的普通马是一两万一匹。
这匹马呢,又瘦又丑,看骨架,年纪应该也挺大,怎么就翻了好几倍,不是景区宰人是什么?
一花一世界看到有人力挺自己,心里好受很多。
他有苦难言地看着叔叔,什么好赖话都说了,对方不听,固执地站在马儿身边:“就是它,它就是我以前的战友!”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看着马,呼喊起它:“苏勒德,苏勒德!”
一花一世界不信:“诶呦我的亲叔叔,你喊它,难道它还会答应吗?”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完全没发现,屏幕上飘过一条弹幕。
emmm……好像还真会。
屏幕中,麻木的马儿听见这句话后,骤然睁大眼,它扭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忽然抬起马蹄,摇了摇消瘦的大脑袋。
长长的黄色鬓毛,如同海藻般剧烈摇晃。
这一幕让原本讨论热烈的水友,包括一花一世界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一花一世界叔叔,眼眶瞬间变红,难过得流下泪来。
他止不住地难过,激动地走到马儿跟前:“就是它,我的战友苏勒德!”
马舍里,瘦骨嶙峋的马儿也走了过来,发出一声哀切地嘶鸣。
令月陡然凝神,听它的呼唤对方:“桑扎延吉。”
一旁的一花一世界陡然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其他事情,但是自己不知道,他求助地看向令月:“主播,拜托你帮帮忙,问一问它到底是不是苏勒德?”
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据他所知,苏勒德是蒙古草原上最强健的一匹军马,眼前这匹又丑又瘦的病马,怎么会是它呢?
一花一世界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选择求助令月,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月这里本就是咨询动物的直播间,自然答应,至于询问,她看向一花一世界:“你的叔叔是不是叫桑扎延吉?”
一花一世界瞬间惊讶得瞪大眼,无法言喻的震惊让他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是、他是叫桑扎延吉,主播你怎么会知道的?”
令月看向消瘦的马儿,语气低沉:“是它说的。”
直播间的水友们瞬间大跌眼镜。
对上了,这不是说明,它就是苏勒德!
苏勒德,是蒙古语里战神的意思,一匹能被称为战神的马儿,它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桑扎延吉刚才说的话,战友,苏勒德是他的战友!
刹那间,整个直播间的水友都提起好奇心,到底是什么,让它变成现在这样子,直播间的屏幕上满是水友们的猜测。
桑扎延吉同样如此,只是,比起这些,他更揪心于昔日战友的情况:“苏勒德,我的战友苏勒德,你不是退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待你!”
他悲愤欲绝,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手心向下,想要抚摸它,然而,栅栏阻碍了他们接触。
马儿嘶鸣一声,仿佛有灵性般,缓缓低下头,白马苏勒德的额头贴在他的手心上:“我也不知道。”
它语气怅然,被令月敏锐发觉,点开白马苏勒德的专属面板。
[名称:白马]
[性别:雄性]
[年龄:十岁]
[性格:温顺、坚韧]
[技能:极致的速度,天生的首领]
[愿望:无]
令月的目光落在它的年龄上,十岁,马儿的寿命通常有三十到三十五年,有一些,甚至能活到六十岁。
马儿五岁之前是幼龄马,三岁到十六岁之间,状态最好,十六岁之后才会步入老年期,而这匹马,它才十岁。
它的马生仅过三分之一。
令月还没来得及询问苏勒德,桑扎延吉已经主动出声,通过询问一花一世界,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直播。
桑扎延吉定下心神,告诉镜头前的水友们:“我的战友苏勒德,曾经是内蒙古草原上最神骏的马儿,它也是我上司的坐骑。”
他说起这些时,眼睛都在发光:”苏勒德非常聪明且勇敢。有一年冬天,我们和大部队分散,我和团长还有苏勒德被风雪阻隔,内蒙古草原的雪大如鹅毛,天寒地冻,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大部队,我们一定会活活冻死!”
听到这里的水友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平心而论,他讲述的语言并不怎么生动,可是,内里充沛的感情,即使隔着屏幕,他们也能感受到。
一旁的苏勒德轻轻踩了踩马蹄,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泛起晶莹的泪光,所有人都以为它在感伤以前的事情,只有令月听见马儿自暴自弃的声音:“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什么苏勒德,现在的我配叫苏勒德吗?”
它颓然地想要移开脑袋,却反被快它一步的桑扎延吉死死抱住,好似心灵感应,桑扎延吉咬紧牙根:“苏勒德,你永远都是我的战友!”
令月心头一涩,桑扎延吉的讲述还在继续,他抚摸着马儿硌手的脑袋,眼眶不争气地再度湿红:“但是,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们遭遇了草原狼。”
“我们两人一马,又是大雪纷飞,那些可恶的狼崽子足足十几头,关键时刻,是苏勒德一马当先主动攻击,它撞飞那些恶狼重创了草原狼群的狼王,等我们汇合的时候,我看到一匹红色的战马,那是苏勒德,它全身都是狼群的咬痕,一匹白马,被鲜血完全染成了红马。”
“后来我和首长陷进雪窝子里,苏勒德突然跑开,我们以为它是离开了,都很欣慰,因为我们活不了,至少,苏勒德还能活下去。它很聪明又健壮,它一定能找到大部队活下去!”
“可是谁也没料到,它会顶着大雪找到大部队,它忍着伤痛领来了营救队,自己却因此生病,在马厩里治疗了半个月,全身都是可怕的疤痕,后来整整一年,它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的命是苏勒德救下来的,所以听到苏勒德退役的时候,我十分舍不得,但是,团长告诉我,苏勒德退役,是为了更好的为国家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