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王熙凤在贾琏走后,也放下碗箸,然后便和身边的大丫鬟平儿,急忙来到贾母院的荣庆堂中。
恰巧李纨和王夫人也在房里,正陪着老太太抹骨牌,紫檀木圆桌四周不时传来贾母的高乐声,以及不约而同的和笑声。
屋内一众丫鬟婆子,有在冰鉴里加冰的,有端茶送水的,有准备精致点心的,但都大气也不敢出。
整个堂里显得热闹又安静。
王熙凤来至绣帘外,人未进去,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飘入屋内,算是给贾母等人先打了个招呼。
贾母近日因贾瑛被敕封为“金陵侯”,故笑容比平时还要多了一些,几乎是合不拢嘴。
自从荣国公贾代善薨逝后,府内可少有这般惊天喜事了。
为了庆贺给贾瑛,爱摆宴席的贾母,终于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连摆流水席三天,不但邀请了东府的人,就连“四王八公”这一派的女眷,也下了请帖,高乐了三日。
当时贾瑛虽觉得有些过了,但又想着圣上降下皇恩浩荡,若不如此庆贺,岂不显得居功自傲,不屑一顾?
虽不至于说“藐视皇权”,但至少也会让圣上以为嫌弃封赏太少太低了。
于是,贾瑛便欣然同意贾母的安排,并极力配合,做足了高姿态。
——
平儿掀起绣帘,王熙凤甫进屋,便一溜烟来到贾母身后,道:“老祖宗,有个事儿孙媳想要跟您汇报一声。”
“你这个凤辣子,有什么事可汇报的?难不成是有喜了?”贾母反手轻轻碰了碰王熙凤的肚子,轻轻笑着打趣。
王熙凤不禁一愣,看了一眼李纨的小腹,这才向贾母撒娇道:“老祖宗真会说笑,不过珠大嫂子的珠玉在前,想必我也能沾沾喜气,指不定哪天就有了。”
贾母哈哈大笑,道:“珠玉在前,是这么用的么?你这个疯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时间李纨和王熙凤等人都陪笑一阵,顿时满屋子的珠翠都颤巍巍,晃得人眼晕。
王夫人下意识地问道:“凤丫头,别卖关子了,快说是什么事?可是与瑛哥儿有关?”
“回太太的话,的确与瑛哥儿有关。”
王熙凤当下便把贾瑛与贾琏前往时运赌坊的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本兴致正浓的王夫人,一听王熙凤说了贾瑛和贾琏二人去了赌坊后,当即霍然起身,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王熙凤忙扶着王夫人坐下,劝慰道:“太太莫要担心,有琏儿照应着,也不会出了什么乱子。”
王夫人埋怨地看了一眼李纨,这才叹气道:“珠哥儿媳妇呀,你就不该轻易应了他。瑛哥儿这孩子年岁还小,又哪里能分清好坏?”
“这哪是买了个丫鬟,分明是招了个狐媚子进家门,这还没侍候主子一天,反而就连累主子们以身犯险。”
“趁早打发出去,没准是个下作小娼妇儿!好好儿的爷们,迟早要叫她教坏了!”
王夫人虽还未见到晴雯,但仅凭她又是戴孝之身,又偏偏惹出这一遭乱子,当下内心就判了晴雯的死刑。
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晴雯留在自己儿子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