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一屁股坐在偏殿主位的太师椅上,毫不客气地说,“安阳说你有能帮得上忙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吧。”
刘勋这话问的含糊,但是谢斐心知肚明。
“殿下莫要心急,这“东西”就在在下府中,乃是临行之前,家父千叮万嘱让我一路小心护送而来的,想来定能助四皇子一臂之力。”
刘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莫要糊弄我,谁不知道你老子向来看你不顺眼,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能交到你手中?”
谢斐抬眼瞧了瞧刘勋,此人私下里同在淳熙帝面前倒是两个模样。
“殿下所言不错,家父的确不怎么看得上我,不过家父儿子有限,偏偏是我这个不成器的来了北燕,有什么‘东西’也只能托给我了。”
“其实殿下的处境同斐倒有些相似,无论父亲偏心哪个儿子,若是时势让他只剩一个选择,那么再不情愿也只能选这个。”
刘勋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逼近谢斐,压低声音阴狠说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南楚竟然存了这般心思,我现在就能禀告父皇,将你处死。”
这音调瘆人的很,谢斐神色未变,反而笑笑,“我踏入北燕那一天,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我死不足惜,只是殿下不知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恐怕你也会步上我的后尘。”
刘勋转过头,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也笑笑,“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质子,你能为我做什么?”
“殿下肯约我出来,不就是相信斐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吗,至于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时候到了,殿下自然会知晓。”
刘勋还待进一步细问,谢斐却突然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他噤声。
刘勋也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有人来了,若是叫人发现他和谢斐在这偏殿之中,跑到淳熙帝面前参他一本,恐怕大事不妙。
此刻出去已是来不及,只会同进来之人撞个正着,二人颇有默契立即隐入橱柜后方的布帘之中。
这偏殿未亮烛火,二人都练过功夫,收敛气息,一时之间不会轻易叫人发现。
进来的是一高大男子,他进入片刻,便有一娇小的身影也随后进来,看样子是个女郎。
“表妹真是好算计,方才太后亲自过问我娶妻之事,看样子是颇为属意顾濛。”
这声音一出,谢斐同刘勋俱是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太子。
那女郎不知是谁,偏殿太暗,看不清样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论画技她能比得过你?将菩萨画成太后的模样,这种鬼点子也只有你想的出来,定是你给顾晏说了,那傻子教给他妹妹的。你料定这样便能叫她在寿诞上出尽风头,如今正是太子妃确定的关键时刻,你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谢斐皱眉,这女郎究竟是谁,听这话竟然算计上了顾子书同刘琛二人,而刘琛虽然生气,但是从这语气中,他似乎并不反感这女郎,反而还颇为亲昵。
谢斐看着旁边的刘勋,自从这女郎进来,他的眼神就粘在了她身上,那眼中的狂热便是在这昏黑的灯光下也能叫他看出来。
“表哥这是什么话,我好心为你一番谋划,竟然没落下半句好,表哥便是有了新欢也不该这么快忘了旧爱。”这声线清冷,即便是语气有些轻浮,也让人生不出慢怠之意。
这声音,谢斐蓦然睁大双眼,目光灼灼,似要将那女郎给洞穿。
杜若!他谢斐便是化成灰也忘不掉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