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得知卫景朝的来意,清楚自己和沈元谦没有危险,松下心底的大石头,道:“想让我回去。”
沈元谦眼睛一瞪:“你没答应吧?”
沈柔颔首:“没有。”
沈元谦那张黑脸,逐渐缓下神色。他下巴点了点内室,“那沅儿怎么办?”
“沅儿是我的女儿。”沈柔云淡风轻道,“我生下她,她依赖我,我们是彼此的亲人,没有旁人。”
她看向沈元谦,轻声嘱咐:“他大约以为沅儿是我和旁人生的,哥哥若是见了他,不要说漏嘴。”
沈元谦微微蹙眉:“他什么意思?沅儿的年龄明摆着是他的,他是不想认吧!”
沈柔最初看卫景朝没有反驳“叔叔”这个称呼时,也是这么想的,以为卫景朝是不想认沈沅。
但很快就想起,他曾经说过吃药的事情。或许他没有骗她,只是中间出了些意外,才有了沈沅。
而卫景朝一直在吃药,认为自己不能生育,自然不会觉得沈沅是他的女儿。
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从自己手中抢走沅儿了。
沈柔摇了摇头,对沈元谦解释了一下。
沈元谦冷笑一声,嘴里吐出两个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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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除夕,昨日还晴好的天气,从早上起开始飘雪,雪花越落越大,很快在地面铺上一层白。
昨日卫景朝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沈柔狠狠松了口气。
大约他还是不怎么重视,所以才轻易搁置。
对她来说,这是件好事。
或许此生还有机会,继续维持自己平静无波的生活。
沈柔收回思绪,拎着春联,踩着凳子往大门上贴。
小小的女儿穿着棉质襦裙,替她扶着凳子,甜甜喊:“阿娘不怕,沅儿扶着。”
沈柔低头捏捏小姑娘柔软的小脸,“沅儿真是乖宝宝,有沅儿在,阿娘一点都不怕。”
小姑娘就甜甜笑了,用力点头:“舅舅也说沅儿是乖宝。”
沈元谦在屋里包饺子,闻言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说她是乖宝了?
上一次这么敷衍她,至少得两个月了吧。
但是大过年的,他忍了忍,没有拆穿沈沅张冠李戴的行为,只对沈柔道:“小心着点,外面滑。”
沈柔已经刷上浆糊,把门神贴到门上了。
她跳下凳子,拍了拍手,将沈沅举起来看,问:“阿娘贴的好不好?”
沈沅拍拍小手,捧场地夸:“阿娘好厉害!”
沈柔亲亲她的小脸,高高兴兴将她放在地上,继续贴另一张门神。
沈沅兴高采烈地鼓掌拍手。
沈元谦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无奈摇了摇头,任劳任怨低头擀皮,包饺子。
沈柔贴完门神,又去贴对联。
踮着脚往上贴的时候,手上却忽然覆上一个温热的手。她身子一僵,男人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来,“我帮你贴。”
沈柔拿着对联往下缩了缩,从椅子上跳下来,抬头看他,微微屈膝行礼:“陛下万安。”
卫景朝没有反应,接过她手中的对联,抬起手臂,直接贴到她够不到的位置,垂首问:“这儿?”
他个子高,腿长手也长,抬一抬胳膊,就能够到门框上。
沈柔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不劳烦陛下。”
话音甫落,卫景朝已经将那对联糊了上去。他用力极大的力气,确保纸张粘在门上,抠都抠不下来。
沈沅的小襦裙带了个兜帽,现在兜帽里塞着一张横联,卫景朝拎出来,不吭声地贴上去,才道:“好了。”
既贴好了,沈柔倒也不至于矫情到再揭下来,只是平静颔首:“多谢陛下。”
话音刚落,沈沅“哇”一声哭了出来,珍珠大小的眼泪颗颗往下掉,一双眼睛盯着那张横联,伤心极了。
沈柔也懵了一下,低头问:“宝宝,怎么了?”
小姑娘边哭边伤心地喊:“叔叔抢我的联……”
沈柔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瞥卫景朝一眼,低声哄道:“叔叔没抢你的东西,叔叔在给我们帮忙。”
小姑娘不依不饶,根本不听人话。
哭的越来越凶:“不要叔叔拿走,要阿娘拿走。”
就是说,她帽子里塞的横联,只有沈柔能拿走,别人都不能动。
沈柔尴尬不已,只能背着卫景朝低声哄:“让舅舅再给你塞一个,阿娘拿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