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听出他话中意味,面上却无丝毫羞涩之状,反倒不慌不乱地两手托腮,惬意地闭了闭眼。
“英雄所见略同,我与阿兄想法一致。”
看她那面目红润的模样,姜恪心中自是欢喜,同时也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你走这几日阿娘时常念叨,只怕你再不回来,她便要亲自上门去接你了。”
姜妧收敛心神,吩咐车夫御马前行,姜恪则不远不近跟在一侧。
快到府上时,姜妧又透过窗子问道:“阿兄,姜妤现下如何了?”
听她提起姜妤,姜恪蹙眉沉思片刻,倒忽略了她直呼其名的行径。
“自从上次出了宋义那事,妤娘整日闭门不出以泪洗面,昨日在前院偶然见她一面,短短十日竟已瘦得不成人形了。”
再次听到宋义这个名字,姜妧欢快的心骤然沉了沉。
“上回我醒之后听春汐说,宋义被阿耶赶出府后便不知所踪了。”
姜恪低叹一声,道:“你有所不知,前日晌午宋义来府上了,还学起廉颇负荆请罪那一套,在府外久跪不起,招惹许多过路人看热闹,阿耶近段时间好不容易摆脱御史台那些大臣的弹劾,得知此事后即刻赶回家中,因怕外头再起流言bbzl蜚语,便在人前放话,原谅宋义从前所为。”
听到此话,姜妧拧了拧眉:“这招苦肉计可用的真是时候,我怎未看出,他那等书呆子还有如此心计。”
“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姜恪冷哼一声,“阿耶说罢原谅他的话后,他又故意提起你和妤娘落水之事,不过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不敢再与你扯上关系,转而又说起要对妤娘负责的话来。”
“后来呢?”
“阿耶虽怒不可遏,却也改变不了妤娘确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实,那时候围在府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妤娘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无可奈何,阿耶只好答应将妤娘许配给他。”
听到这,姜妧呆愣住,过了片刻,姜恪又道:“当晚,妤娘以自缢相逼,扬言宁愿死也不愿嫁给宋义,后来,阿耶与她独自聊了会儿,她这才肯罢休。”
姜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只垂着眼睛,半晌才轻声道:“即便如此,我丝毫不可怜她。”
“提起此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姜恪回眸望着她,见左右无人才继续开口,“上回你和妤娘究竟是如何同时落水的?”
显然,他并不相信姜妤所说的“不小心脚下打滑”这一面之词,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为何宋义也会出现在那里。
姜妧冷哼一声,直言道:“是姜妤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出于求生本能便拽住了她,于是便同她一同落入水中。”
坐在一侧的俩侍婢皆倒吸一口凉气,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吭声。
而姜恪则脸色阴沉下来:“那宋义出现在那里定也不是巧合了。”
“阿兄可还记得,那日在奉清阁设宴,宋义被陆将军吓晕过去一事?”
“自然记得。”
姜妧抿了抿唇,稍加思索后便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重述一遍。
听罢后,姜恪怒火中烧,攥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真是岂有此理!想不到这厮竟是这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原本看他身世贫苦才收留他,未曾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那晚回府后我让春汐去长宁苑跟表哥传个话,没想到,春汐在门外正巧见到宋义和姜妤说悄悄话,春汐将他们说的话回禀我后,我便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他们竟是动了推我落水、毁我清白的歪心思。”
姜恪眉头紧锁,又问:“那陆家娘子又是如何救的你?”
姜妧未打算瞒他,便将事实说了出来:“那日,是陆绥救的我,他顾忌我的名声,这才让清姐姐送我回的府。”
闻言,姜恪半天未言语,末了长长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这声叹息让姜妧捉摸不透,她拢了拢头发,目光落在府门口的一道倩影,当即心头松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