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花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姐姐,有很多话要说,就跟她们挤同一个屋子了。
林晓和家宝单独住一个房间,躺下的时候,家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五毛钱给林晓:“姨外婆和太婆给的。”
家宝还区分得出来哪张钱是哪个人给的,挑了两毛钱出来:“这是太婆给的,还给了糖果。”
这么多亲戚里,家宝最喜欢的就是和蔼可亲的太婆了。
林晓看着家宝那两毛钱,再想起自己的两块钱,感觉到了外婆对自己的偏爱。
一般家里有了更小的孩子以后,长辈的注意力大部分会偏向于年纪小的,很少会去照顾她这样的大孩子。
外婆是真的疼爱她。
林晓的心头热热的,把家宝的钱收起来:“以后家宝长大了,过来看太婆的时候,给她买一两件衣服好不好?”
家宝点头:“以后给太婆买好多好多东西。”
岑春花难得回娘家一次,家里就剩两只鸭子,有林旺财照料,没啥担心的,就打算在娘家多住两天。
趁着她们回来,娘家人告诉了她和林晓岑长生的婚事情况,觉得林晓进厂又读过书,文化比较高,让他帮忙出主意。
岑春花她娘提到这事就叹气:“两三年前就谈好了,我们家还给女方家里送了点东西,算是定亲,今年都打算过去谈亲事然后办酒席,谁知道那姑娘去年和一个刚退伍回来的军人对上眼了,不愿意嫁过来。长生年纪也不小了,对方悔婚,这不是耽误我们家长生嘛。”
村里的男人二十岁就结婚的比比皆是,岑长生快奔三都没找到老婆,家里很急,挑的姑娘家里穷,对方父母答应得好好的,就是姑娘不想嫁那么早,就一直等。
谁知道等了几年,就坏事了。
这年代结婚多是长辈帮忙说媒,像林旺财和岑春花这种先看上眼再带媒人过来说亲的很少。
关于舅舅的事情,林晓隐约听过一些,全是外公外婆做主,听说对方悔婚,不解的问:“既然那姑娘不愿意嫁,为什么舅舅还等了这么多年。”
照外婆和姨妈说的,岑家的条件比对方好得多。如果两个人对上眼了,早就该办酒席了,拖了这么久,说明对方在犹豫。
现在这种情况,最是尴尬。
岑春花她娘直叹气:“对方嫌弃你舅舅是个磕巴,怕嫁过来了以后生的孩子也是个磕巴。”
这也是岑长生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老婆的原因,说话结巴,条件差不多的怕这病会影响后代,条件差的也怕。
给岑长生挑的那个对象是岑春花她娘亲自把关的,人特勤快,也孝顺,身子也不是完全健康的,是个哑巴。
身体条件方面两个人是合适的,就是那姑娘比岑长生小六岁,之前岑家觉得对方年纪小恋家不愿意嫁过来就没催,没想到对方是单纯的看不上岑长生。
哑巴嫌弃磕巴,说出去是件稀奇事。
于理订了亲对方是不能悔婚的,可于情,对方有了喜欢的人,岑家也不能强行去拆人姻缘啊。
岑春花她娘没说的是,女方家里头还怀疑过林晓的病也是家庭遗传,跟岑长生的磕巴一样会传给下一代。
第67章
自从过来拜年以后,岑长生说的话其实挺多的,他虽然结巴,话说得不利索,可为人开朗,一点也不自卑,也不在乎别人会嘲笑他。
林晓对岑长生的印象挺好,便跟着关注他的婚姻大事:“那外婆是什么想的?”
岑春花她娘愁眉苦脸:“现在就是想不好怎么处理你舅舅这件事情才忧愁,不去求亲你舅舅会没老婆,去了人家姑娘要是不愿嫁,我们家也没脸面。小宁啊,你读书多,你跟外婆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当初岑家过去订亲的时候,可是请了那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做见证的,女方不能因为有了喜欢的事情抵赖这门婚事,可岑春花她娘觉得,那姑娘有了相好的对象,真上门了也不会真心对自己的儿子好,如果耐不住寂寞,去找其他男人,那以后打的是她儿子的脸,岑长生想二婚更难,还不如一开始就取消了婚事。
她自己是想明白的,就是顾虑岑长生,犹豫不决,需要有个人推他一把。
“舅舅呢,舅舅是怎么想的?”
“你舅舅想取消这门婚事。”岑春花她娘长叹一声,“可别看你舅舅是个磕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思想比很多人进步得多。”
岑长生没什么恶习,手脚特勤快,大年初三就开始上山去找吃的了,今天也没在家。
林晓想了想,说:“等舅舅回来,再次问问他的意思再说吧。”
父母帮忙相亲本来就是不确定性比较强的事情,她所接受的婚育观念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才结合,婚后的幸福比例会大一点。
当然,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两人觉得合适,为了日子凑在一起也行,可女方都有看对眼的人了,对她舅舅肯定是没有感情基础,以后的日子很容易出现变故。
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尊重舅舅的选择。
岑春花她娘:“小宁说的是,这是长生的媳妇,以后跟他搭伙过日子的,让他自己选择。”
傍晚岑长生去挖冬笋回来,吃完饭岑春花询问他的意见,岑长生结结巴巴的说:“那…那那那姑娘,人挺…挺好的。就…就是我们俩没有感情,这婚还是不…不结了,以后再找一个。”
岑长生的结巴是遗传了上一辈的,听他说话都觉得很难喘上气。
“娘,四姐,我…我想找个时间去把这婚退了。以后要…就算没媳妇,我自己也可以养爹娘。”岑长生是个明白人,他不想强迫对方嫁过来,免得双方心里都不舒服。
岑春花她娘心疼道:“长生,这婚要是退了你可别后悔。”
“我不…不后悔。”
确定了岑长生的想法,第二天岑春花她娘就带着人过去把婚退了,林晓也去了,那姑娘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后来还是她家里人催促,才扭扭捏捏的出来见了一面,看得出来岑家退了这门亲事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一直垂着脑袋不敢见人。
人长得倒是挺白净的,不会说话,因此从头到尾都是她爹娘在说,二老特别的局促和尴尬。
当初是女方村子的队长当了订婚的证人,现在退婚岑家也把人请了过来。
大部分是岑春花她娘在说话,心平气和,既没表现出不高兴也没咄咄逼人,把女方弄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