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陆倾淮就站起身了,勾起她落在耳畔的碎发,轻轻地凑近她,压着声音唤了她一声:“阿矜。”
“奴婢在。”阿矜不明所以的应声,心里有些害怕,听陆倾淮的语气,感觉有几分动情了,他不会现下要她吧?她可是来着癸水呢。
下一秒身下一轻,陆倾淮拦腰将她抱起,阿矜怕摔着,伸手搂紧了陆倾淮的脖颈。里头未点蜡烛,有些暗,外头的光透了一些进来,看不大清。陆倾淮将阿矜轻柔地放到床榻上,接着就站起身了。
阿矜看着陆倾淮过去将烛台旁边的火折子拿起,将蜡烛点上,然后走到旁边的台子上,拿起金疮药过来。
阿矜有些愣怔,她从来都不知道,陆倾淮下一秒要做什么。陆倾淮坐到床榻边,伸手将她的小腿抬起,阿矜眼睁睁就看着陆倾淮就要伸手给她褪鞋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怯怯地唤了一声:“陛下。”
“这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不是朕说了算吗。”陆倾淮开口道,接着伸手将阿矜的鞋袜褪了。
陆倾淮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阿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声了,陆倾淮的手有些粗粝,触碰到她的脚酥酥痒痒的,有些奇怪。阿矜看着陆倾淮一脸认真的模样,感觉有些微妙。
陆倾淮略微低着头,眼睫很长,他的眼睛是媚的,大抵是在皇城里养了一段时间,皮肤也变白了不少,看着一副书生相,倒是一点都不像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在想什么?”陆倾淮压根没抬头,阿矜甫一被问,有些乱了心神。不知道是陆bbzl倾淮的态度有所缓和,还是她太过慌乱,竟径直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奴婢觉得,陛下不像是军营出来的。”
阿矜说完就后悔了,刚想开口求陆倾淮恕罪,未曾想陆倾淮笑了笑,饶有兴趣地开口问她:“为何?”
见陆倾淮的心情还不错,阿矜犹豫着开口道:“陛下相貌清俊,不像是……是军营里出来的。”
阿矜说完,明显的感觉到陆倾淮擦药的动作顿了顿。
“从前在军营,也有人这样说过朕……”陆倾淮说到这,就停住了。不过他们说的不是清俊,而是羸弱。阿矜等着他开口,他一直未开口。阿矜再去看陆倾淮的神色,他的眼睛里,有些伤情,但更多的,是狠戾。想到他的手段,心一颤,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陆倾淮把药擦好,阿矜马上摸出袖子里的帕子递过去。从前的几次,陆倾淮都是自己擦拭的,这回倒是将手递了过来。阿矜仔细地给陆倾淮擦拭着。
陆倾淮想到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闷。
给陆倾淮擦拭完,叫了唐祝进来,净了手,又传了膳。
阿矜方才喝的是粥,饱得快饿得也快,唐祝带着人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阿矜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陆倾淮瞟到阿矜的模样,那种闷闷的感觉莫名消散了些。
斋饭谈不上多好吃,但胜在新鲜爽脆,同家里的饭菜一般,阿矜还挺喜欢的。
两个人用过膳,陆倾淮便接着看折子了,虽是在祈福祭祀,但众大臣的折子倒是一直未停过,唐祝日日都能端来好一叠。
陆倾淮坐在书桌前,阿矜站在他身后,还未站一会儿,就听见陆倾淮道:“坐吧,架子上有书,你可以拿着瞧瞧。”
“奴婢谢陛下。”阿矜愣了一下,随即应声道。
因着不敢扰了陆倾淮批折子,所以便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是本诗册,文绉绉的,阿矜看不大懂,还不如话本子有趣。可陆倾淮在,她又不敢去换书,只好支着脑袋看着诗句出神。
“在看什么,如此出神?”陆倾淮批着手上的折子,开口问道。
陆倾淮开口问的时候,阿矜正巧翻了一页,低声应道:“奴婢……在看诗册。”
原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谁曾想,陆倾淮接着道:“什么诗,念给朕听听。”
阿矜看着面前的诗,开口应道:“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陆倾淮听见诗名,下笔的动作一顿,墨慢慢地在纸上晕开,像是张开脚的蟢子(蜘蛛的一种)。
陆倾淮要她念,她便轻声念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她的声音有些轻,又很柔,听着软乎乎的,念着这诗。陆倾淮听着,心里也感觉软乎乎的,想起身去捏捏她的脸。
阿矜念到“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时便有些意识到了,这诗,大抵是有些不大适合在陆倾淮面前念的。但念都念了,总不好念到一bbzl半就停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阿矜将最后一句念完,松了一口气。
陆倾淮将手上的狼毫放到笔枕上,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抬头看向阿矜。
听见陆倾淮重复,阿矜亦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陆倾淮看着她,目光灼灼。阿矜从前见陆倾淮眼神这样清朗的时候,还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如今,他可是滴酒未沾。
“阿矜这是,在向朕表明情意吗?”陆倾淮接着调笑着问道。
阿矜有些慌乱,微微垂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耳尖却红了大半。
陆倾淮瞧见阿矜红了的耳尖,觉得甚是有意思,抿唇笑了笑,便未开口了。
山上静谧,入夜了更甚,房里只有阿矜同陆倾淮两个人,烧了炭,暖烘烘的,很舒服。
陆倾淮看折子看得认真,压根未注意时辰,再抬眼的时候,阿矜正坐在小几前困得眼皮打架。
“阿矜。”
“嗯,奴婢在。”阿矜有些恍惚地下意识应声,声音还懵懵的。
“若是想睡,便进去榻上睡。”
“是。”阿矜清醒过来,应声道,起身往里头走。
刚褪了衣裳躺到榻上,还未睡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知道是陆倾淮,阿矜忙不迭地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接着被衾被掀开,阿矜觉得后背一暖,之后便被陆倾淮抱进了怀里,大抵是有些心虚,阿矜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了起来。
耳边陆倾淮的呼吸越来越近,阿矜躺着,眼睫轻颤,陆倾淮吻了吻她的耳垂,接着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此话若你是真心同朕说的,便好了。”陆倾淮喃喃道,似是在自语,他的语气,听着还有几分期盼。
过了许久,阿矜便听见了陆倾淮沉稳的呼吸声。陆倾淮是睡着了,可阿矜,却睡意全无。
陆倾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