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立城的马车上,温印还在想父亲的话。
如果娘……
那就是说,娘早前和她一样,在跑商的时候遇到爹,然后两人成亲了,娘就留在家中了?
温印托腮,难怪爹早前不想她入宫,甚至她的婚事也没那么急,爹想给她多些自由……
这些外祖母没同她提起过。
但眼下她知晓了,外--------------/依一y?华/祖母为什么会让她接受娄家的生意,也是在弥补娘亲的遗憾。
所以当初外祖母会问她,同李裕在一处,真的想清楚了吗?
温印到眼下才懂。
温印出神,她早前都不知道。
“喂喂喂~”童年唤到第三声上,温印才回神,“怎么了?”
“到了!”童年提醒。
温印才反应过来,马车抵达立城了,张许可在立城,她早前让人送过帖子给张许可,温印撩起车窗上的帘栊,见是到张府大门口了,而且,张许可就在大门外等候。
童年撩起帘栊,温印下了马车。
彭鼎看了看温印的男装,又恢复了早前娄长空的模样,彭鼎嘴角抽了抽,看了几日女装的温印,忽然再看男装的娄长空,彭鼎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好。
张许可却不然,“娄老板,稀客!”
温印上前,“叨扰了。”
“哪里?”张许可笑道,“娄老板亲至,蓬荜生辉。”
言罢,又看向童年。
童年嘟嘴,不看他,他轻嘶一声,“小跟班也来了?”
童年不看他,之前温印交待过不要同张许可冲突,童年不理他就是了。
张许可也没再搭理他。
“先到府中再说。”张许可看向温印。
“好。”温印同张许可一道入内,童年赶紧撵上。
彭鼎也跟上,自从知晓东家是女的,彭鼎就开始担忧,东家一个女子,肯定不如这些生意人老奸巨猾,天生就要输几分气势,彭鼎心中隐隐捏了把汗,总怕东家算计不过他们,反正,不能让东家吃亏,实在不行就拔佩刀,不能输气势!
时值夏日,张许可就在张府苑中的凉亭内同温印说话。
童年和彭鼎站在温印身后。
这里是张府,张许可一侧只有伺候的下人。
张许可一面替温印斟茶,一面说道,“立城的凉茶是一绝,娄老板尝尝。”
温印从善如流。
她一面饮茶,张许可一面说道,“娄老板,你我都是生意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娄家站在太子这处,无可厚非,娄家原本就同太子有关,要说来,娄老板也算太子的表舅子,这等关系,娄家自然是要帮太子的。但我们张家不一样,张家做的是小本买卖,不敢攀高枝。”
张许可礼貌笑了笑。
温印也低眉笑了笑,没着急出声,反倒是童年想反驳两句,张许可凌目看了他一眼,将童年的话憋了回去,继续道,“再说了,我和娄老板也不一样,娄老板你是商人,而我,是奸商……”
彭鼎眼下就有些想拔佩刀了。
温印笑了笑,四两拨千斤,“能说自己是奸商的,大都算不上奸商,去年长风国中动荡,张家宁肯不做一些生意也没法国难财,怎么算是奸商?”
温印这番话说得童年和彭鼎都松了口气,犯不着他们两人在这里又瞪眼,又拔刀的,温印自己就能解决……
张许可笑道,“这么说,我还算良心商人了?”
温印也笑,“但凡说自己是良心商人的,大都不是,张老板,真没必要这么吹捧自己。”
张许可笑开,“有意思。”
“娄老板想让我做什么?”张许可主动问起。
“帮忙筹粮。”温印看他。
童年和彭鼎都愣住,不是,冶铁吗?
张许可看了看温印身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童年,调侃道,“这家伙一直跟着你?”
这家伙?童年忽然反应过来在说他。
“我叫童年!不叫这家伙!”这家伙自动引爆。
温印笑道,“受人所托,带着他一道,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
童年心头舒坦了,可又忽然脸红,他好像还什么都没帮,就做了些跑腿儿的活儿。
张许可眯眼,“看不出来。”
“你!”童年窝火。
温印清楚,张许可是方才缓和气氛而已,如果直接拒绝她,大家颜面都不好看,眼下明显都转移到了童年这处,再谈筹粮的事就没这么尴尬了。
张许可果真道,“筹粮的事,有什么我能做的?坦白说,粮草我手上不太多了,但如果娄老板你要,我可以给你,但你知道,这个时候,粮草是最值钱的,我给你的,可都是真金白银,白花花的银子,够有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