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鼎深吸一口气,“说吧。”
说完他赶紧挖个缝将自己埋了。
安心踱步折回,彭鼎竟然呼吸紧张,脸色也稍稍有些发热。
安心上前,轻声道,“白牡丹,确实不是东家送来的。”
彭鼎木讷看她。
安心又凑近些,“我是在茶里下药了。”
“你!”彭鼎紧张。
“泻药,告发我呀~”安心说完,双手背在背后,转身高高兴兴走了。
彭鼎一个胀成两个那么大!
“彭将军保重!”安心的话远远传来,彭鼎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心心中舒爽了。
离开婓城的马车上,安心靠在马车一角,脑海中都是早前同东家在一处的场景。
她坐在暖亭的石栏上出神的时候,温印上前。
“东家。”她起身。
温印笑道,“别起来,坐吧,今日累了,童年太吵了,我也想坐会儿歇歇……”
安心跟着笑起来。
两人就在同一条石栏上,相对坐着,都靠着身后的石柱。
周围很安静,温印的声音很轻,“一直没时间,好好同你谈安润的事。”
安心看她,“我知道的东家。”
温印笑着看他,“是不是恨李裕?”
安心疲惫,“我不知道……就是刚听说的时候,接受不了,觉得场噩梦,就盼着梦醒,安润还在。”
“对不起,安心,安润是因为我让他照顾好李裕,我让你失去哥哥了。”温印鼻尖微红,眼底的氤氲尽量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于是淡淡垂眸,敛了眸间情绪。
安心轻声道,“东家,我们兄妹二人早前逃难来定州,连口饭都没有,是老夫人和东家收留。殿下是东家的夫婿,哥哥他这个人,不要性命也会拼死护着殿下的。”
温印看她,“对不起安心。”
安心摇头,“东家,没什么对不起的,哥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做了他想做的事,只是我还需要时间,我心里会不舒服,会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安心低声带着哽咽,“我真的很想他,他上次还同我说,殿下多好多好……说殿下同他一起斗蛐蛐,还说上次遇刺,殿下推开他,背上那道伤口一声没吭,但是他都知道。”
安心仰首,“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明白。”温印看她,“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想知道,哥哥牺牲性命也要救的人是谁?我想他把哥哥还给我……”
安心微怔,“东家。”
温印仰首看着月光,轻叹道,“但我也清楚,无论我多想他,他都不会回来了,回来给我摘月亮……”
安心看她,“东家。”
温印看她,“我知道,让你不恨李裕很难,我也恨过他,但黎妈问我为什么要恨他?他也是受害者,在边关战场被人埋伏,重伤昏迷,醒来之后从天子骄子到困在离院里什么自有都没有。后来他同我说,对不起,他没办法把哥哥还给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黎妈的话。”
温印轻叹,“有时候原谅需要时间,那就给自己时间。如果真的原谅不了,那也至少应当清楚,有些事,不是他所想。不原谅,也就不迁怒,那就够了……”
是啊,不原谅,但也不迁怒。
那就够了……
安心深吸一口气。
她下了给一匹马的计量,也应当够了……
诚然,李裕莫名闹了两三天的肚子。
最后都有些脱水了。
太医吓得不轻,也到处排查了李裕的所有饮食,李裕这两日也肉眼可见得有些变形。
汪云峰,郭从容和宋时遇说起此事的时候,彭鼎也在。
彭鼎似做贼心虚一般紧张。
好像自己是共犯一样!
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谷驰几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彭鼎也开始喝水,咕噜咕噜喝水,掩饰紧张。
再到第三天的时候,彭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殿下。
听太医说是好些了,但彭鼎还是吓一跳,明显虚弱,是被折腾得不行了。
彭鼎心底就似揣了一只兔子一般,一直蹦上蹦下,没有一刻安宁,尤其是看到李裕这幅模样。
“看过了,我这不没事吗?走吧。”李裕打发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