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昨夜在床榻上,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温文有礼,又有股若隐若现的疏离,但温庭姝并不觉得失落,反而微微松了口气。
她宁愿与他一直相敬如宾。
秋月和春花一同进来服侍温庭姝梳洗。秋月一眼看到温庭姝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明白是怎么回事,脸瞬间红了红,再想到昨夜姑爷没有让她家小姐吃东西,内心不禁啐了一口,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这姑爷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在床上这么……”
温庭姝闻言立刻嗔了她一眼,没让她说接下来的话,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不是温府,由不得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秋月住了嘴,却仍旧有些忿忿不平,喃喃道:“姑爷就是不懂得体贴小姐啊……”她家小姐待会儿还要见他家的人,给婆婆敬茶,她家小姐被他折腾成这样,路都走不动,怎么见人啊!
温庭姝不觉蹙了下眉,春花撞了撞秋月的胳膊,秋月看见温庭姝神色有些忧郁,便抿嘴不再多话。
温庭姝从来没想过行房一事就跟打仗一般,如此可怕,如此痛苦,而且后面她实在受不住,还晕了过去。
这会儿身上还很疼,可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和秋月春花提起这事,一想到往后可能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她心便往下沉了沉。
梳洗完毕,宋子卿回了新房,见温庭姝仍旧坐妆台前梳妆,他原本想出去外边等候,但略一沉吟后,仍旧留在新房内等待她,从昨日至今,他们说过的话寥寥无几,他这妻子举止闻言端庄,话也说得很少,不知道是性情本就沉默寡言,还只是因为作为新妇太过腼腆的原因。
从今往后,他们两人便是夫妻,夫妻本是同体,虽然内心不喜欢这名妻子,但他还是希望能尽快与她熟识,如此也能尽快与她提起雁儿一事。虽然他不论如何都要纳雁儿为妾,但此事必须需要温庭姝的同意。
“夫君,您且等一下,妾身马上就好。”温庭姝见宋子卿坐在帘旁边等她,便侧了侧脸,冲着他温婉一笑。
她说话字正腔圆,不疾不徐,光听着便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宋子卿没由来地想起昨夜同房一事。
他与温庭姝并非第一次。苏雁儿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虽然雁儿平日里极亦羞涩,但在枕榻之间雁儿放得开,玩的花样也多,这也令他习以为常,而与温庭姝在床上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她真就是大家闺秀,就连在床上都守礼拘谨,这不行那也不行,僵硬得如同一具尸体。
尽管内心有些许不满,但他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这是他的妻子,他也没必要让她在床上风情万种,她只要替他传宗接代便成。
“不必着急,慢慢来吧。”他回以一笑,温声道。
温庭姝听闻他和气的声音,这才安心梳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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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街上相遇。◎
温庭姝梳完妆,宋子卿便唤人送来早点,两人同吃完早膳,才去了给宋子卿的母亲孙氏敬茶。
正堂内坐了许多人,温庭姝几乎都不认识,那些人皆笑吟吟地打量着她。孙氏坐在上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与宋子卿有些相似,虽然眉眼唇角生了纹路,但依旧可见年轻时的娇丽,因为一直操劳家事,她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鬓角生出了些许白发,她看着温庭姝举止端庄文雅,端得名门淑女的风范,微点点头,十分满意。
温庭姝虽然在宋子卿面前拘谨寡言,但在他的家人面前却丝毫不露怯,回答问题时彬彬有礼,有条有理,很得长辈的喜爱。
温庭姝跪在蒲团上给孙氏敬茶。
宋子卿乃是嫡长子,孙氏是二十岁才生下他的,孙氏十六岁嫁进宋家,四年无出,孙氏便给宋荀纳了一妾王氏,这王氏第一年便怀了,没想到的是孙氏紧接着也怀上了。王氏生了个女儿,但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孙氏则生下了宋子卿,之后又生下二子宋澈,小女儿佩秋。王氏也生了一儿一女。
宋子卿的胞妹佩秋今年才十三岁,还未及笄,生得秀气可人,伶俐活泼,她倚在孙氏的怀中撒娇,但一见到温庭姝跪下来敬茶,便起身坐在一旁的杌子上,捂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温庭姝。
孙氏给了温庭姝和宋子卿每人一红喜袋。
佩秋见状,大着胆子伸手拽了拽温庭姝的衣袖,笑嘻嘻道:“嫂嫂,我也要。”
温庭姝莞尔一笑,看了眼宋子卿。
宋子卿拿出几个红喜袋,给了佩秋,笑道:“讨债鬼,拿去分给你其他兄弟姐妹吧。”
佩秋满心欢喜地将红喜袋分给了宋澈,然后是王氏的儿子,她的女儿采秋,采秋今年十二岁,比佩秋还小一岁。
采秋接过红喜袋,但表情并不高兴,在佩秋转身后,她冷冷地看了眼佩秋轻盈的身影,然后又冷冷地睨了眼温庭姝。
温庭姝在宋子卿的引见下,又去拜了他的舅姑等长辈,等一切仪俗完毕之后,孙氏便让他们回了新房。
佩秋喜欢温庭姝,在她临走前挽着她的袖子,期待地问:“嫂嫂,待会儿我可以去你们院中找你玩么?”
与宋子卿冷淡的性子不同,他这位胞妹很是热情开朗,温庭姝倒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便温柔地笑道:“当然可以。”
孙氏却不准她去,将她拽了回去,嗔怪道:“佩秋,不准去打扰你哥哥嫂嫂。去找你兄弟姐妹玩去。”
佩秋被母亲训了一句,撅着小嘴,有些悻悻地找宋澈玩去了,温庭姝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回了院子后,温庭姝长舒一口气,她先前一直忍着身上不适,站了许久,这会儿回到屋子,双腿不觉有些打颤,但碍于宋子卿在身旁,她依旧强迫自己稳住身子,而不是迫切地去寻椅子坐下。
宋子卿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复杂,犹豫片刻,还是对着温庭姝温声说道:“辛苦了。”
他先前在新房中便看到她走路有些别扭,原本还担心她在正堂里被人瞧出端倪,惹人笑话,却没想到她一直强忍着不适,这令他惭愧的同时,又心生一丝异样情绪。
“夫君言重了。夫君的家人便是妾身的家人,与自己的家人见面,谈何辛苦?”
温庭姝看着他微笑道,她希望宋子卿一直如此温文儒雅,如此她也能淡定自如地应付他。温庭姝始终不明白洞房那夜他为何会有那般轻薄的举动?尽管疑惑,她也不好去问明,只能将疑惑压至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