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者招待会现场出来之后,莫穗带着安安去了疗养院。
综艺录了十几天,只来探望过莫雅琴一次,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黄护工早就接到电话在等她们了,此时从窗口看见母女俩,立马跑了过去。
做好登记之后,黄护工时不时悄悄看安安一眼,又看看莫穗。
“是看了热搜吧?”莫穗轻笑。
黄护工有点不好意思。
作为工作人员,她本来是不该这么八卦的,但是热搜上的内容已经在他们疗养院传开了,其他护工都来问她,事先知不知道这件事。得知她看莫雅琴拿出过莫穗儿时的照片时,大家都说她笨,这么明显的事儿,怎么当时就没领会呢。
“莫小姐,我们大家都为你们一家人感到高兴。”黄护工诚恳地说。
“谢谢。”莫穗笑着说,“这段时间我妈怎么样?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黄护工连忙摆手,提到这事,开始滔滔不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你和安安来我们疗养院吃过饭,陪了莫阿姨一会儿之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平时也不折腾我们了,现在还和其他老太太在娱乐室打牌呢。”
莫穗一脸诧异,她妈还会打牌?
不一会儿工夫,黄护工将她带到娱乐室。
里头摆着几张麻将桌,每一张麻将台都是满的,老太太和老大爷们正在相互切磋。
莫雅琴坐在其中一桌,盯着牌看,每一次出牌时,她都要犹豫很久,动作迟缓,但是却打得有滋有味。
这是疗养院里安排的活动,让老人家们打麻将是想要锻炼他们的思维能力,刺激他们的大脑变得活跃。老人们不赌钱,每个人面前放着的是积分卡,攒够了积分,可以兑换平时不能吃的食物,比如油炸的食物或者海鲜,当然,疗养院也会合理安排饮食,尽量让他们的饮食更清淡。
这其中也有一些和莫雅琴同样病情的老人,他们都打得很慢,谁也不嫌弃谁,彼此做个伴儿,唇角都洋溢着笑容。
莫雅琴没笑。
但是莫穗很了解她,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她才不愿意和这些老头老太太玩呢。
“妈妈,安安可以去吗?”小团子看着莫雅琴的方向,轻声问。
“可以啊。”莫穗笑着说,“但是不可以捣乱。”
安安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站在莫雅琴身边时,她仰着小脸蛋:“外婆。”
莫雅琴低头看她,回忆了好一会儿。
另一边,安安已经扒拉着外婆的腿,要爬上去了。
其他护工连忙上前,担心莫雅琴会把安安推开,可是没想到,她给小团子搭了把手。
安安稳稳当当坐在莫雅琴的腿上,奶声奶气道:“外婆,我也会打麻将。”
之后,每当莫雅琴拿起牌想要打出去时,都会交给安安。
小团子双手将麻将轻轻摆在桌上,转头求表扬。
这时,边上一个老大爷拿起保温杯喝水。
老大爷喝完水就将杯子放在边上,莫雅琴皱一皱眉,把杯子推开一点。
谁知道这水烫不烫呢?
莫穗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四年多以前,莫雅琴靠在婴儿床边逗小外孙女时,也是像现在这样,脸上并没有太丰富的表情,但就连手中拿着摇铃,都是谨慎再谨慎,生怕摇铃掉落到床上,不小心砸到孩子的脸。
边上,黄护工语气感慨:“上次你和安安陪了莫阿姨一会儿,她心情很好,还把罐子里的糖果拿给我看,问我会不会过期了。你说,莫阿姨究竟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外孙女呢?总觉得她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糊涂。”
“希望她是知道的。”莫穗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就算不是现在,以后慢慢地,也会知道。”
因为早在多年前,莫雅琴应该也是盼着孩子早点长大,会跑会跳,会说话,更会叫外婆。
误以为是自己害得孩子“死亡”,当年她所承受的打击和压力显而易见。
而现在,缠绕在她心中整整四年的遗憾,在慢慢化解。
……
岑燕君和顾老爷子好长时间没见到安安了,也想念得不得了,去菜场买了几个菜,给莫穗打了通电话之后,就提着上门了。
一进屋,顾老爷子撩起袖子就开始忙活大菜,岑燕君抱着安安,怎么都不舍得撒手。
这段时间,岑燕君已经将手机玩得很溜了。
她每天都看直播,最喜欢的是小丫头自己家里的直播间,最烦的就是所有嘉宾一起在村子里活动时的跟拍直播。因为跟拍摄影师不可能只将镜头对准安安一个人,岑燕君就只好戴着老花镜使劲找小孙女的身影,累得一天都要滴好几次眼药水。
这十几天里,除了看直播,岑燕君还带着老伴注册了微博账号。
每当网上有黑粉骂自己儿子和儿媳妇时,他俩就用手指头在手机屏幕手写评论,气人的是,有时候他们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评论,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黑粉的评论就已经被粉丝们投诉删除了。
不过他俩倒也不亏,因为好几次帮莫穗说话,而被粉丝们拉进后援群中。
在这后援群里,岑燕君每天都能磕糖,磕得腮帮子都要笑酸了。
早上要开记者招待会,是他俩从粉丝群里得到的消息。
顾老爷子和岑燕君守着手机看,怎么都没想到,傅长鸣的案子居然已经宣判了。听见儿媳妇向大家介绍安安的身份时,他俩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还同时背过身子,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掉眼泪。
现在,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岑燕君无比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