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边裂缝里透进来的光,越来越黯淡,外面似乎要下雨了。
红果冷眼质问:“我相信你呀,所以才把那么多关键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但这一上午,我们在这里殊死搏斗的时候,你呢?你人跑哪去了?”
李英雄急切解释:“是我妹妹出事了,我从昨天上午开始联系不上她,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英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红果,想从红果的表情来判断,他妹妹的失踪跟红果有没有关系。红果只微微蹙眉没接他这个话茬。
“上午我看大局已定,才匆忙回去找我妹,谁想到我离开后,竟然出了事!”李英雄口中的出了事,应该是指姜昆意外被刁明理打死的事。
红果哼了一声,冷眼盯着李英雄:“你为什么把雷鸣叫过来?”
李英雄避开红果的眼神,微微低下头:“姜昆吩咐我这么做的,他是桥童,我必须听他的。”
“姜昆是桥童?”红果佯装不知情,“为什么一开始就瞒着我呢?如果早点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我们在救雷鸣的时候,顺道把他一起救了。”
“这都是姜昆的主意,他在柬哥洞卧底多年,为了把柬哥洞彻底铲除,他有意借柬哥洞老板的名义跟军队gāo • guān结交,拉拢跟刚贵有意见的梁师长,您在柬哥洞安插了线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还故意给那线人有用的信息……”
这些红果早就猜到了,她道:“你们是觉得提前把这些信息告诉我,我会破坏你们的完美计划吗?”
“不是的,姜昆认为瞒着你,可以让整件事看起来更真实,军方也会更加相信你。”李英雄急切解释,“我们做这一切,没有任何的私心……”
夹缝里飘进来细细的雨滴,外面下雨了。
红果冷笑了一声:“都是姜昆吩咐的、姜昆认为、姜昆的主意,那我是什么?我是老板吗?还是你们的一个工具人?”
李英雄抬起头迎着红果审视的目光,“您现在就是我们唯一的老板,姜昆已死,以后我只听您一个人吩咐。”
红果问:“你确定外面已经没有其他桥童了吗?”
李英雄没想到红果会提出这样的疑问,略一迟疑,才道:“我确定,我用性命担保。以后这里,全凭您一个人做主。”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吗?”
“是的。”李英雄回答的毫不犹豫。
雨越下越大,这山洞里也越来越暗,红果抬头看了眼顶上的夹缝,看到了一道闪光,随后耳边传来闷闷的一声雷响。
“行。明天下午,你、老鹰和大胡子一起,到库房外面的会议室开会。”说完她走在了前面。
宗炎一直没插话,他把枪都放进了背包里,跟着红果往外走。
“红果!老板!”李英雄急切切地喊了两声。
红果顿住脚步,回过头睨视对方,李英雄走前来,问:“您知道我妹妹的消息吗?”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红果微一抿唇,没有正面回答李英雄的问话,只道:“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意思就是,她知道。李英雄听懂了,他当即像被拿捏住了咽喉似的,连挣扎都不敢了。
从夹缝隧道回到了宽敞的地方,上了防空洞,外面在下瓢泼大雨。
富贵和阿炳他们都还在防空洞里,看见红果出来,阿炳走上前来说话。
“果姐,刚才明哥让人开车把剩下的几个雇佣兵都拉出去放了,我们自己也伤了几个兄弟,都送去了医院。”
“大家都辛苦了,等结束之后,我会把津贴让明炮发给你们。”
大家听说要发津贴,脸上马上来了精神,本来打了胜仗人就高兴,大家忙大声道:“谢谢果姐!”
红果把包放下,她和宗炎站在洞口,看着前面那几排的吊脚楼,几个月前他们还从这里死里逃生,逃到了卡德林场,时间过的可真快,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看着前面那片种了青瓜的菜地,两人不免相视一笑。
宗炎问:“种植户都走了吧?”
“都走差不多了。有几户没走的,想问我们以后还中不中罂粟,他们说他们有经验,希望可以留下来。”
红果道:“不种罂粟,让他们都走吧。”
阿炳忙点头说好,底下人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好奇问红果:“那么辛苦抢了地盘不种罂粟吗?种罂粟多挣钱啊?”
阿炳道:“这害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有一两个头脑清醒的,也马上应和,“是啊,我们中国人不种这害人玩意。”
正说着,有人开车过来了,从车上下来的是林虎和明炮,他们没打伞,直接冒雨一路小跑进来。
林虎一进来就道:“我到处找你们,以为你们回去了。”
“怎么了?找我们什么事?”
“军方就来了四五个人,给了一张告示文书,说暂时接管这一片地区,然后就走了。也不派兵来把守,我们怎么办啊?我们要是一走,单拓准派人来占回去,那我们这一仗岂不是白打了?”
明炮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肯定得看着呀,我看军方不来人更好,免得请神容易送神难。哎呀,宗老板,好久不见,我们这一仗打得漂亮吧?”
宗炎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明炮又诉苦:“你看,我手臂都受伤了,嘿嘿,津贴得多给一点吧?两位老板。”
明炮以为是宗炎出钱呢,宗炎道:“当然要补多点津贴,等会你直接找雄哥拿钱,他管账。”
明炮一听,忙说:“好嘞!那我先替弟兄们谢谢两位老板。”
林虎做事比较谨慎,他是人生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仗,不免担心道:“我们人手不够吧,大家都很疲惫了,还得看林场,前面单拓完全没派人来支援,是不是还有后招?万一单拓晚上找人来偷袭,那不更麻烦吗?”
明炮道:“单拓他一个首府人,在这戒严的时候,找雇佣兵到军方眼皮底下找事,他不想活了?我看他现在肯定在找门路,想让军方直接压我们。就看果姐你和他谁的关系更硬了。”
前面一白房子跑出来一个明炮的人,他跑过来说:“村口打来电话,说有个叫西图的律师要见老板,问能不能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