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秀珠看淡了生死,一双柔和的眼睛里透着通透与豁达。
主席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即使是现在大家还在喊这个口号。
他也发表过《女子自立问题》的一篇文章,女性需要接受教育,走出家门,才不会被忘恩负义,不讲道理的男人压制得翻不了身。
父亲一向注重对她的教育,培养她成为新时代的女性,在外能dú • lì自强,在内能相夫教子。
若是父亲看到她现在过的生活,会对她很失望吧?
“汪源,我可以起诉离婚,你对我施暴,在外养了别的女人,我收集好了证据。就算法院不判离,也没有关系的,你在里面应该最少要十几年才能出来。至于光荣,你们不给我活路,我要这些虚无的东西作甚?”
甄秀珠轻轻的笑起来:“我和你这一段婚姻,遭受到的虐待,我反省过,更大的错在我身上。我不该做你的附庸,将自己全部交付到你手里,任由你主宰摆弄。
主席曾经说‘男女之间,恋爱只算附属,中心关系,还在经济’。我若与你站在同等的位置,你又怎么敢如此欺负我?”
甄秀珠知道自己醒悟得太晚,女孩子容易动情感性,当感情浓烈的时候会失去自我。
现在她对他没有感情,无所求,所以无所惧:“你不肯离婚,我们只能走诉讼。我会向柳飘飘追回你花费在她身上的钱财。我们现在是夫妻,财产归我们共同所有。”
汪源错愕地看向甄秀珠,似乎没有想到她硬气起来。
她是典型旧社会女性,温柔贤淑,虽然出生在京市,但是更像江南水乡蕴养出来的女子。
只想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丈夫做一桌热乎乎的饭菜,培养好小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过平凡幸福的小生活。
甄秀珠空有美貌和一副好身材,在床上根本就放不开。
他作为一名事业有成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再正常不过,身边的生意伙伴谁不养几个小的?
偏偏甄秀珠不识好歹,要跟他闹离婚。
“甄秀珠,这些年我亏待过你?你不跟我吵着离婚,我又怎么会对你动手?”汪源额头上青筋鼓出来,朝她低吼道:“你是不是动了我的东西?想让我把牢底坐穿,甄秀珠,我利用你爸爸的关系,才拿到许多便利。你把我送进来,你爸爸又逃得掉?”
甄秀珠惊愕地看向汪源,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汪源面容扭曲:“你不知道?我都是利用你父亲在身份在做事,之前是走正路子,后来我走歪路,那些人都知道我是甄家的女婿,直接给我行了方便。”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再打着甄父的旗号,但是整个南县谁不知道?
甄秀珠绝对不会突然变了,一定是有人撺掇她了!
她在南县根本没有朋友,会是谁?
汪源能想到的是江蜜!
甄秀珠脸色苍白,扭头就往跑。
江蜜看着甄秀珠跑出看守所,连忙叫她:“秀珠姐,秀珠姐——”
甄秀珠像是听不见,一路跑到了旗袍店,快步到柜台旁,手忙脚乱地翻出一把钥匙,手指颤抖地打开锁,翻出压在箱底的一份泛黄的报纸。
她展开了报纸,看到角落里一个很小的版面,上面刊登爸爸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
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在报纸上,模糊了字迹。
爸爸清正廉明,从来不会动用关系行方便。即便是家族都不会通融,很公正无私。
汪源动用爸爸的关系站稳脚跟,那些人又怎么会不去打探一下呢?
只要去打探了,一定会传到爸爸耳朵里,但是爸爸没有阻挠。
这说明了什么?
他心里始终牵挂着她这个女儿,害怕她在南县过得不好,所以默许了汪源的所作所为。
如果爸爸登报跟她断绝关系,相信南县许多人也会知道的,汪源想走爸爸的路子根本就行不通。
她有一个猜测,汪源给她的这份报纸造假了。
目的是断了她的依仗和退路,只能依附他。
江蜜站在门口,看着甄秀珠拿着报纸,哭成一个泪人儿。
有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悔恨。
江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她这般伤心难过,心里也跟着泛酸。
“秀珠姐,你怎么了?”
甄秀珠哭得浑身颤动,平复心情之后,她眼眶泛红,哽咽道:“我一直以为,因为我不听爸爸的话,令他太过失望,才会决绝登报跟我断绝关系。”
这些年一直不敢给爸爸打电话,只是在汪源的陪伴下回过一趟京市,远远地看望了爸爸一眼,怯弱得不敢去靠近。
春节的时候,想给爸爸打电话,一直没有勇气,害怕听到爸爸冷漠的声音。
直到上次住院的时候,她没忍住打过去,那切断电话的嘟嘟声,斩断了她回家的路。
两行清泪从眼眶流淌下来,甄秀珠满嘴的苦涩:“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江蜜愣住了,瞥到报纸上断绝关系的声明,从甄秀珠寥寥几句,能够推断出是汪源干的。
这个人渣从一开始就下了好大一盘棋!
江蜜问:“你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