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这才一笑,神神秘秘地道:“我思来想去,你大哥哥方是最合适的人了……”然后如此这般地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番。
姚二郎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谢暎道:“这件事,可能还需要子信兄也帮一帮。”
蒋修意外道:“我们不是说好不同他讲么?”
昨晚商量计划的时候,他和谢暎,哦,还有蒋娇娇,都是一致认同别走漏风声给沈约晓得,毕竟那家伙最不喜欢掺和这些,而且又讲规矩,保不齐还没行事就被他给卖了。
但谢暎此时却改变了想法,说道:“因为我今日看袁四郎同他讲话时的样子,觉得可能子信兄说的话于他才更可信。但不知道子信兄愿不愿意帮忙。”
姚二郎定定看着谢暎:“这事……你早就晓得了?”
谢暎委婉地道:“善之兄也是昨晚才有这个打算的。”
三人正说着话,沈约便来了。
蒋修素来有行动力,谢暎的话让他觉得有道理,于是接受之后即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给你带了些干果,无味时能润润口。”沈约一边随手将东西递给了初一,一边朝蒋修打量过去,“今日可觉得好些了么?”
说完,他觉得屋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这三人怎么尽盯着自己?
“?”他流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蒋修冲他意味深邃地笑了笑,说道:“沈二,帮我散心火这事就差你一个了,来不?”
姚二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蒋家,正将要走到自家门前时,忽听见谢暎在身后叫自己。
两人默契地走到了榕树底下去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谢暎问他。
姚二郎此时心里本就悬吊着,乍然得到小伙伴这样一句关心,当即忍不住了,直接地道:“我的确是有些担心我大哥哥不同意,这个事情本又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也不知蒋大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兄长会赞同。”
谢暎沉吟了几息,说道:“我也明白你为难。但大家既然是朋友,善之兄此时又因他人算计吃了亏正在气头上,你若置身事外,只怕他会很不高兴。”
姚二郎觉得自己心里苦啊!他可不就是怕蒋修不高兴么?而且自己要是不参与,娇娇肯定也会生气。
其他人……大约也会瞧不起他吧?
谢暎看他神色,顿了顿,又委婉地道:“但我觉得你只要尽了心,这些事我们也是能劝他想通的。所以,若你大哥哥那里实在不行,你就同他说,你再试试和子信兄换一换位置,请子信兄找他兄长想想办法,这样也算是每个人都出过力了,但还请他只当不知道此事,替你保守秘密。”
姚二郎愣了愣,他全然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办法,谢暎明明还比他小了两岁,居然却可以考虑到这么多,他不由对其有些感激,也有点羡慕人家的聪明。
谢暎又叮嘱他:“但你一定要先同他把事情说了,不然以后万一善之兄知道你未曾使过力,定会怪你欺瞒。”
姚二郎点点头,感动地道:“多谢元郎为我着想。”
第17章算计
夜里,姚二郎徘徊到了他大哥哥的院子外头,望着屋子里的灯影,他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起一口气,举步走了进去。
姚大郎正在灯下学习比对面料,见弟弟来了也没太当回事,眼也未抬地随口问了句:“干嘛?”
姚二郎顿了顿,试探地开了口:“蒋大郎说,他想请大哥哥你帮个忙。”
照蒋修等人的想法,姚大郎是这巷子里除了沈缙之外年纪最长的孩子,想要在尽量不惊动大人们的情况下办事,有他出头自然是最合适的。且姚大郎出身商户,现在又已经跟着学做了些时日的生意,在外头能找到的人脉和行事的便利性估计也是他们远不能及的。
姚大郎听了弟弟转述的蒋修与袁四郎这番恩怨的来龙去脉,又得知蒋修希望自己帮什么忙之后,不免大感意外。
“他倒也有指望着别人帮忙的时候?”姚大郎觉得挺新鲜,也不由感到有些许得意,但心里得意归得意,这些小孩子的是非他却并不想插手。他又不傻,这事万一漏了,到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肯定最后背黑锅的都是他。
于是他拒绝了,还唬着脸教训起姚二郎:“你没事掺和这些做什么?就不能学学沈二郎,别陪着蒋大郎去折腾。”
姚二郎忙道:“这次沈二也答应了!”
姚大郎微怔,意外道:“你说什么?”
姚二郎心里有点慌也有点怕,既慌兄长不肯答应,又怕自己被家里教训,于是开口时心绪难免起伏,急急地道:“蒋大郎让沈二到时候也搭把手,沈二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说让袁四郎受一次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和蒋大又闹起来不消停。大哥哥,爹爹原先便让咱们要和蒋家郎娘好生相处的,这回若是只我们置身事外,只怕要被蒋家和沈家都瞧不起了。”
姚大郎有些犹豫。
姚二郎也不敢劝深了,想起谢暎教的方法,便小心地道:“但若是你实在没办法,那我就去同沈二换换,让他去找找他大哥哥试试。这样也算是咱们家一人出了一个帮手的,他们肯定也没什么话说。只是……还请大哥哥你权当不知道此事,替我们保密。”
姚大郎一听这话,心头顿感不爽。
哦,因为他不行,所以不得不去找沈大来援书就什么都行了?这事只怕他还偏不如我,不是我夸海口,他定然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们。”
姚二郎就紧张地盯着他。
“成。”须臾后,姚大郎爽快地回道,“你同蒋大郎说,这戏台子我来帮他搭。”
蒋修退了热之后又顺理成章多休息了两天,直到第四日里才精神抖擞地去了学堂。
袁四郎见着他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蒋大,你真不生气了吧?”
蒋修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是我自己输了,怪你做什么?我可没那么输不起。再说教谕都知道了,我也犯不上再同你闹。”
袁四郎之前听沈约转达说蒋修表了态不会再计较——这确实是让他在教谕那里过了一关,但他当时其实是觉得很有些意外的,照理说这么好的机会,蒋修多少也会拿拿架子,让他能被教谕多罚点是点,怎会就这样轻易算了?
没想到蒋修还真是就这么算了。
直到此刻,他提着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原处。其实曾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要不要把那根球杖还给蒋修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可他摸着那根自己垂涎已久的杆子,还真是挺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