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他和她哥关系好,还特意叮嘱道,“大哥哥也不能告诉。”
谢暎看了眼蒋修,有点想笑,但在她面前还是忍住了,只也学她一脸郑重地道:“嗯,我不说。”
蒋娇娇相信他,自然很是放心。
蒋修觉得颇无语,他心说我才没兴趣看你们女孩子说什么无聊事情,并不搭理他妹。
姚之如也送了践行礼,是个花形的罗胜。
姚二郎认为自己是来作陪的,加上妹妹已经送了礼,所以就觉得自己没有单独再送的必要,只陪着说了两句旅途顺利的话。
沈云如和沈约姐弟两个则按照大人们的送行习俗给了点裹费,四十文铜钱被装在精致的锦袋里,一并给了苗南风。
锦袋是沈云如亲手给的,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语气如常地道:“祝你一路顺风。”
苗南风道了谢,但又有些犹豫。她虽知道赠送程仪是一贯的风俗,但她还没见过孩子间送别也给裹费的,她从渠县离开的时候大家也不过就是打了个招呼,最多有人送了点家里做的裹蒸给她。
父母不在身边,她也不晓得这个钱应不应该收。
结果还是蒋修伸手帮她接了过来,随意地往她这里一塞,说道:“践行礼都要收着,才能讨个吉利。”
等谢暎也把送的象棋给了苗南风后,蒋修才不急不慢地让初一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他送的是一支球杖。
苗南风一看,眼睛立刻就亮了。
“回家也别把手生了,”蒋修一副老成的样子叮嘱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
“嗯!”苗南风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谢谢蒋哥哥。”
蒋修看她真心喜欢的样子,心中送礼的期待也得到了点满足,不由也弯起唇角笑了笑。
沈云如见状不由皱了皱眉,疑惑又不屑地想:又不是不曾送过礼给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和苗南风本就没什么交情,今日过来只全看在沈、蒋两家的邻里情谊,此时送完了礼,她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人家依依惜别,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沈云如便开口说道:“今日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久留了。”
她说完,客气地向众人浅示了一礼,起身准备回去。
沈约见此,自然也不好再留,便跟着向其他人道了别。
姐弟两个回到家,正碰上唐大娘子差人请了医婆回来,两人还以为是自己母亲身体有什么不适,一问,才知原来是家里怀着身孕的罗少母闹着肚子疼。
罗氏已临近产期,此时肚疼可能就是要发动,沈云如本想去母亲那里看看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但又想起她婆婆一向不喜欢她与庶房来往,不免又犹豫起来。
沈约是男孩子,这种事对他来说连考虑去不去的必要都没有,于是他就只对沈云如说道:“娘那里若有什么事,肯定也是去找婆婆请示的,你就回福寿堂等着消息就好了。”
沈云如点了点头。
姐弟两个正要道别分手,却又忽见大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竟是他们的父亲和二叔。
两人即迎上前行礼:“爹爹……”
话还没说完,沈庆宗已看也不看他们地皱着眉将手一扬,随口应了声“嗯”,便又继续大步往外院书房的方向走去。
姐弟俩不由面面相觑。
倒是他们的二叔沈耀宗随后走上来,温和地说了句:“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吧,爹爹有事情。”
言罢,他也跟在后头快步往书房那边去了。
沈云如顿了顿,问沈约:“爹知不知道罗少母要生了的事?”
沈约道:“娘肯定会让人去说。”
沈云如不由地想:那爹爹这么着急,是为了罗少母么?
沈庆宗确实很焦急。
他今日是推说家中妻子身体不适,特意请了假回来的。一进城他也顾不上别的,先去铺子里把弟弟找到了,来不及多说,两人就赶回了家。
修筑新运河的事出了意外。
这个消息还是余录事派人送到鹤丘的。据说是政事堂那边经过和计省度支的几番来回,终于顺利定下了整个工程计划的开销,谁知史馆相前脚刚送上去给官家,后脚那谏院的人就冒了出来,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张口便说选址有问题,此策要不得。
“道是现在定的那条路线不止会迁移大量居民,而且淹没的良田太多。官家即位之初下令修建陵寝的时候只占了民田十八顷,每亩也给了六百文的补偿,而如今过了这么久,又淹的是京西良田,少说估钱也该在每亩一贯以上。”沈庆宗皱着眉说道,“谏院认为修筑这条运河的耗费甚至可能直追汴河,但用处却大不及,如此难免劳民伤财太过,向官家建议让政事堂着令吏房那边修改路径。”
“现在官家已经决定暂缓动工,给了半个月期限让政事堂再行斟酌之事。”
沈耀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懵了。
第四条运河的修建工程是年前正式定下来的,鹤丘那边甚至开年就已接到了中书门下通知协作的公函,这时候那些该下手抢占商机的也都下了手,更莫说他们,早早已买好了地皮,而且上个月就已经开始动工修筑塌房了。
谁都没想到,这已经算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竟然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
沈耀宗一时无言以对。
沈庆宗心里本就烦乱,又见弟弟不应声,不免更加郁闷,没好气地催道:“你说句话啊。”他说,“这些买卖的事你最清楚,现在事情到底进行到哪步了,我们家还有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沈耀宗苦笑道:“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朝廷这一笔若真改下去,我们至少会赔掉一半身家。”
沈庆宗身子一晃,险些没能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