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笑了笑,略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便起身出门寻了过去。
“你起来了?”陶宜看见她,微笑了笑,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正好路过,来你这里蹭个清静。”又问,“近日可好么?”
蒋黎莞尔颔首,回问道:“今日这水可合了相公的口味?”说着,她径直款步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便有了这样的默契,不提从前,也不提其它,他闲时来坐一坐,她也习惯了每日在店里等等他。
见了面,他亦只论心情与茶食,就好像从来没有送过她那朵海棠绢花。
只是年前的时候,她特意送了年盘给他,恰好,他也差人赠了她。
“尚可。”陶宜含笑说着,顺手将刚分好的茶放到了她面前,“你今日且先记住这个味道,等下次得空,我自己带些水来请你尝尝。”
蒋黎笑笑应下。
“相公若是上午过来,正好能见着我家侄女。”她闲话着说道,“她今日还特意问起你了。”
陶宜微讶而笑:“问我什么?”
“她早上送了她未婚夫婿去贡院,那孩子热病初愈,我侄女担着心,又听人说起相公当初科考的事,所以来找我时就问了两句。”蒋黎笑道,“我看她应是想为自己找些信心。”
陶宜的注意点却是在别处:“你侄女已经定亲了?”
蒋黎点点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水到渠成而已。”
陶宜没有再多问,只是说道:“新政初革,举子们也需要适应,这榜可能不太好考,但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蒋黎看了看他,委婉地道:“我也是今日听她说起才知道,原来相公当年科考时也曾遇到些波折?”
陶宜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
蒋黎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当自己从娇娇口中得知这件事时的心情。
或许这些事在他看来已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就连谢夫子这样的落第秀才都能知道,可见是在士林里早就有所传扬的。
但她发觉自己不知道,就好像对他的了解突然又少了一角。
蒋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越发地在意他这些“边边角角”。
陶宜似是这才明白她想问什么,他略略一顿,然后弯了弯唇角。
蒋黎微觉有些被他看穿似地不自在。
“嗯,当时家父突然病逝。”他此时说来,语气很平静,也很坦然,“所以我就撤了状。”
“令尊……”
“他老人家一向有心疾,当时也已卧病在床有些时日了。”陶宜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早已无事。”
蒋黎看了他须臾,忽然说道:“我爹爹是因积劳成疾病故的。”
陶宜看着她。
蒋黎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回视着他,浅浅笑了笑:“喝茶吧。”
省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姚之如来找蒋娇娇。
一见面,她就关心地问道:“谢元郎怎么样了?”
她也是知道谢暎考前生病的事的,而且昨日她们一起去贡院接他们,可是蒋娇娇却等了许久才等到谢暎从里面出来,人也是明显脸色有些发白。
就连沈约都说让谢暎赶紧先回家休息。
蒋娇娇愁眉苦脸地道:“他昨天一回来就睡到现在还没起,大夫我也请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元气未复又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