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伸手从丈夫怀里抱过女儿,凑到了蒋黎面前:“这个也给你摸摸,蹭一蹭好运气。”
蒋黎无语失笑。
“行,我们瑜姐儿也让姑外婆蹭一蹭,希望你表姨和你一样乖。”她一边说着,一边疼爱地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
同样长得十分乖巧的瑜姐儿还把脸往她掌心里凑了凑。
蒋黎几乎招架不住。
侄女这两个孩子她的确都很喜欢,要不是因为大着肚子不方便,哪里还会这么含蓄?
蒋娇娇和谢暎的这个女儿今年也才一岁多点,姓是跟着蒋家姓的。关于这点,其实是谢暎的坚持。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珩哥儿本就是跟他姓的,如今就算是御史也没什么话可多说,至于第二个孩子愿意姓什么那都是他们家自己的事。
所以瑜姐儿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她爹就把名字给取好了,也是男女通用的——蒋瑜。
女使珍珠端了刚冲好的香茶上来,蒋黎招呼着夫妻俩:“来,尝尝这新鲜的木樨茶。”
谢暎道了谢接过,问道:“姑夫还没回来么?”
“说是今日有考试,”蒋黎把摆好的糕点往珩哥儿面前推了推,“应该快回来了。”
蒋娇娇道:“你上回说打算开第三家酥心斋的事,姑夫怎么说?”
“他说让我再等半年,到时候材料会降价。”蒋黎说到这个,不由感慨地道,“一说到算学和财利这方面的事,他是真能帮我们家省时省钱,难怪不许他们这些人做买卖。”
“毕竟是在三司管了那么些年事,又当过一年宰相的。”蒋娇娇捧道,“小姑你如今倒是独占了这么个厉害的‘账房先生’。”
陶宜当初在新帝登基,朝廷稳定下来之后,就以身体情况为由提出了辞官。
一开始皇帝并不同意,后来他又上书了几次,最后还索性跑去和对方面谈了半天。
那一次官家便点了头。
之后陶宜就带着蒋黎过起了一半市井,一半山间的生活。
他只在每年春秋的时候去书院里授一段时间的课,其他时候都在家里陪着她,风花雪月的事他干得上手,帮她打理庶务、出谋划策也不在话下。
夫妻俩一起酿过酒,一起赏诗书字画,一起爬过山,一起拾过花,还一起算过账。
一晃就是两年。
蒋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得太心宽的缘故,竟然就那么又有了身孕。
大夫为她确诊出喜脉的那天,她倒是还算平静,但陶宜却在她面前掉了眼泪。
她才知道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晓得了她流产的事。
蒋娇娇说完这话,谢暎接过去道:“不过如今官家惦记着姑夫,说不定哪天就一道圣旨把他给召回去了。”
蒋黎一怔,正要多问两句,陶宜就提着条巴掌大的鱼回来了。
“你们来了。”他看见谢暎夫妻俩也挺高兴。
谢暎和蒋娇娇起身向他行礼。
珩哥儿也乖乖地喊了声姑外翁。
“你不是考学生去了么,怎么又拿了条小鱼?”蒋黎边说着,边上去给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陶宜随手把鱼递给了珍珠,笑着对妻子道:“昨日回来的时候顺手教了个孩子认字,不想他今日特意寻到书院外等着我,说是自己亲手抓的鱼让我拿回来吃。我盛情难却,就正好拿回来给你做个羹汤。”
言罢,他又对谢暎他们道:“中午我让人做些冷淘,我们一起吃。”
珩哥儿高兴地直拍手。
谢暎笑道:“姑夫看来挺喜欢这个孩子。”
陶宜没有否认:“小小年纪,倒是个上进又有情心的。若多几个能长成你这样,我也觉安慰。”
他说着,笑笑轻拍了一下谢暎的肩膀。
谢暎颔首道:“我们一个人不够,还需要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
“没错。”陶宜含笑应道。
蒋黎看了一眼蒋娇娇,后者随即会意。
“你们两个先聊,我和娇娇去给你们做冷淘,今日且得显个手艺不可。”她说完,便和侄女相携着走了。
陶宜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回过来问谢暎:“你今日是有事?”
不然蒋黎也不会特意把地方留出来给他们。
“也不算是。”谢暎说道,“只不过前日官家向我问起您,我看官家的意思,还是想让您回政事堂。”
陶宜闻言,也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只是语气如常地说了句:“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你们姑姑把这胎安安稳稳地生下来。至于官家那边,你也劝着些,有些事不必太着急,才两年而已,多看一看吧。”
谢暎很明白他的心情,于是没有再多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娇娇说起了八月十五的家宴。
“爹爹说让大家记得早点回去,”她道,“等吃完了饭就一起拜月,然后去放水灯。”
蒋黎点头道:“放心,忘不了。”又问道,“修哥儿的任命下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