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从外面进来,身上湿漉漉地带了一身水汽,拱手向书案后的人行礼,“爷,太子那边已准备就绪,随时就要动手。”
赵霁容色极为清冷,虽在翻书,却有些走神。
小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想必夜间必是睡不好的,外头的雨颇为烦人,吵着小姑娘没法入睡可如何是好?
鸦青见人没反应,又唤了一声,“爷?”
赵霁从容不迫放下书籍,音色清润似玉,“北境情况如何?”
“已经准备就绪。”鸭青有些犹豫,“爷真要动手吗,若太子狗急跳墙……”
赵霁面上不显,声色却冷淡许多,“欲借老三的手除掉本王,未能成事反被禁足。此番南下之行,他可没少给本王找乐子。”
爷言未尽,后面的话鸦青依然意会,“爷打算何时动手?”
骨节分明的长指匀律地敲打桌面,赵霁沉吟片刻,“是时候让更多受难的北境百姓入京了。”
鸦青应下后便出去办事了,赵霁再次执书,却连翻开也未曾,听轩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冷硬的剑眉微蹙。
雅羽在旁见了,以为爷嫌吵,刚挪要去关上小窗,便听爷吩咐他,“去取伞来。”
雅羽惊愕怔愣不已,“爷要出去?眼下正值关键时机,京中处处皆有太子暗探,爷此时路面反而打草惊蛇。”
“本王心里有数。”
“可——”
赵霁冷冽眸光投过来,雅羽蓦然失声,只得到里间取来伞交予主子。
一袭挺拔修长的白衣青伞踏出小屋,没两息便消失于密林中。
晋王府后宅主院,日子逐渐回春,纪瑶怀着身孕比以往更加怕热,早已褪去厚重的夹袄,此时正躺在软床上听着夜雨出神。
不知为何,往日早早犯困的她,今夜格外精神。
她捧着隆起的肚子艰难翻身,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枚护身符,夫君南下前她给他求的平安符。
求了一对,缠上姻缘线,还请大师开过光。夫君一枚她一枚,遥遥千里以寄相思。
“夫君……”纪瑶指尖轻轻摩挲护身符,似抚过心上人的面颊。
夜,渐渐深重。纪瑶困意一点点袭来,朦朦胧胧间,好像看见夫君一袭白衣出现在她眼前,替她理了理被角,抚着她的脸,温声哄她睡觉。
是做梦吧。
纪瑶眷念地在那温暖的掌中磨磨蹭蹭,露出甜甜笑意,“夫君~”
翌日醒来时,纪瑶仍有些怅然若失,昨夜夫君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可梦醒后,床头确实一片冰冷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