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十分混乱的时候,纤云去了王忠家的那里,自然,要掩人耳目的时候过去也不容易。平日冯氏管家很严,只有这种人事混乱的时候才好出去。
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这就要看你的能力了,为何纤云比起公中的月例还高,就是有刘姨娘还私下再贴补一两银子给她,可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能干。
“听说你有事找我?”王忠家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似笑非笑。
纤云陪着小心奉承:“难不成没事就不能找您,自从我们从苏州回来,我可是早听过您的大名了,就是我们姨娘也说以前就认得您,是个多子多福,又能干,替大太太管着大半个家呢。”
这般奉承话,王忠家的听了也自觉得意,甚至通体舒坦。
但她也要搞清楚纤云今日来的目的,不免道:“纤云姑娘,高帽子人人都会戴,你还是先说事儿吧,过会子开宴,我还得服侍我们大太太呢。”
纤云垂眸,又叹了一声:“这回我们老爷若是外放,十有bā • jiǔ是点了我们姨娘的,我们姨娘不在家里,二少爷和五姑娘她是最放心不下的。二少爷也就罢了,横竖一直在外头读书,偏生五姑娘天天被六姑娘欺负,我们姨娘心里可是不好受。”
“欺负?怎么欺负了?”王忠家的也想多打听些,到时候当笑话说给大太太听。
纤云道:“姑娘们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奴婢能置喙的。只一条,我们姨娘说,太太固然好,但太太那里照拂着好几位姑娘,六姑娘和我们姑娘不和,听闻大太太和我们五姑娘投缘,若是答太太能——”
王忠家的想也不想就拒绝:“那不可能。”大太太可是个爱自己孩子如命的人,别说是侄女长的像章云凤,就是大太太的亲侄女因为说了章云凤一句粗俗,大太太气的一直不和她往来,在大太太心里,谁也不能占据她女儿的地位。
此时,纤云打开一个匣子,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一排银子,王忠家的眼睛一亮。纤云又盖上盖子,语重心长道:“我说王姐姐你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太太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膝下还没个儿子,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奴才的富贵可全部指望在主子身上。主子一旦掌不了权,你们是一朝从凤凰变成落汤鸡啊。”
这话倒是说到王忠家的心里去了,大小姐就是身份再高贵,这一嫁出去,天高皇帝远的,能做什么?
纤云见她表情松动,又趁热打铁道:“这大房过继不过继,我们姨娘从未痴心妄想过,老太太不喜我们姨娘,二太太更是巴不得你们不过继,日后,大老爷大太太百年之后,这府里的一切就成了二房的了。这样的局面肯定不是大太太愿意看到的,可若这个时候,大太太帮了我们一把,我家姨娘二少爷五姑娘都会感激不尽,您是大太太的陪房,万事可要想到她前头去啊!”
王忠家的听了半天,已经心里有七八分肯了,是啊,二房的冯氏如果一个儿子都不过继,将来大房二房全部归在她儿子手里,至于庶出的,不过三瓜两枣就打发出去了。
但若是提早过继一个儿子来,大房还可以保住,依旧是大宗,不会绝嗣。
故而,她笑道:“你这个丫头,说了这么一大堆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可是要被打死的。”
纤云正色道:“此话入您耳出自我口中,若第三个人知道了,我也不会承认的。不过,即便是被发现了,我们姨娘也会保住我,我们姨娘可不是那起子没义气的人。”
“话虽如此,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大太太要你们照拂,我们大小姐可是辽王妃呢。你们感激不感激,我们大太太还看不上眼,这话难听,但也是实在话。”王忠家的故意道。
纤云就笑:“看您说的,辽王妃就是再地位尊崇,也得要娘家人撑着啊。总不能日后辽王妃有什么事,求到大太太这里时,连个办事尽心的家里人都没有吧。我们姨娘和二少爷五姑娘都是最知晓感恩的,自然,若是您老人家真的不为以后打算,这事儿就当我没说。”
说罢,就提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