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了。
钟先生手里拴着孙百万的风筝线断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监狱里对自己唯唯诺诺,出来以后靠着自己称霸哈尔滨的孙百万,有一天竟然露出了獠牙。
他慢步走回商行,进入总经理办公室以后,紧皱眉头看向了里面的两个毛子。
“抱歉。”
这是他第一次冲这两个人说出类似的话,那种挫败感令人痛不欲生。
“……我已经失去了对孙百万的控制权,也代表着失去了对哈尔滨街头消息的一切来源。”
他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从这两个洋鬼子身上学的,如今,又还了回去。
契科夫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钟,你什么都没失去。”
“就像我们从未拥有过哈尔滨一样。”
契科夫很会安抚人心的端着烟斗走了过来,慢慢走近到其身边用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我们国家的老人告诉我,人,越是在失意的时候就越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那样会越来越瞧不起自己,最终永远爬不起来。”
“你去过我们的国家么?”
“在圣彼得堡的一座大桥下有很多醉鬼,他们在变成街头乞丐之前,不少人都是很有能力的,然而令这群人变成这副样子的,很可能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失败,在类似的打击下,彻底毁了他们的人生。”
“你不想成为那个样子,对吧?”
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契科夫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那就振作起来。”
这番话说完,他转向了另外一个洋人:“老伙计,我们契卡好像没让人这么奚落过,是吧?”
“你又打算干什么?”对方笑着反问。
“这个孙百万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我开始怀疑共产国际的名声在东北地区是不是已经不好用了。”
“老伙计,自从我们从东北撤兵……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在和日本的战争中失败那一刻开始,这群很爱在心里给别人分档次的东北人已经开始觉着、我们就是一群你所说的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