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你真是好得很!”
鬼舞辻无惨半跪在你跟前,一手扣住你后脑勺,一手掏出干净的帕子,给你擦去脸上的湿意,语气却是咬牙切齿,“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心思?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护着那种不孝子!”
“你以为自己冲我哭一哭,就能得逞了?”
“等着瞧,羽衣!”
“我期待你变成鬼,亲自将他啃噬殆尽的场面!”
你也不生气。
就那么苦涩无奈地望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只要他不动手,其他都是小问题。
因为你是不可能变成鬼的。
虽然娇娇从没有跟你明确说过,但你很清楚,你绝对不可能变成鬼。
一旦成了鬼,只要你不主动找死,那么,你就将永远被套牢在鬼的身份里。这种时候,系统再无其他手段辖制你的人生。
——没有人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系统更不可能。
所以,在鬼血带来的浓浓困意来袭之时,你没有挣扎,而是顺着他拥抱的动作,歪在他怀里,声音逐渐微不可闻:“……那就都交给你了,无惨,你好啊,其他人都不愿意帮我,只有你,还愿意保护我的孩子,我好开心……”
“谁要保护他?!”
鬼舞辻无惨勃然大怒。
可不等他跟你说个清楚,就只看见你靠在你怀里,沉沉睡去的模样。
而事实也正如你料想的那般。
沉迷摸鱼无法自拔的娇娇,终于舍得出现。
它忧心忡忡提醒你,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抓紧点,真的就一项都完成不成,只能跟它死一块儿了。
娇娇:“羽衣,你肯定也不想的吧?”
你沉痛点头:“确实。”
人可以死。
但绝对不能娇娇死一块儿。
不然,一想到自己的长眠邻居是个张口男人、闭口男人的懂王大娇娇,你都能晦气得活过来。
娇娇当即大喜。
尽心尽力给你出谋划策:“虽然你还剩下三个月,但时间勉强还来得及。正好黑死牟就在无限城,你现在出门左拐,走到第三个插口再右拐,然后,顺着台子跳到下三层去,黑死牟就在正前方的第五扇门里。”
“这次,全靠他拖住缘一,无惨才敢冒头拉你进来。可你也知道的嘛,缘一是挂。纵然黑死牟成了鬼,也只能勉强从缘一手里保下一命,如今他身负重伤,即使鬼拥有强悍的恢复力,一时间也无法恢复,你赶紧去照顾他!”
“嘿嘿嘿,他现在身体和心灵都正处于极度脆弱的状态!即使变成鬼,也无法触及缘一的境界,过于惨烈的事实,让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正躲在黑暗里怀疑自我呢。”
“羽衣,快去快去!相信我,只要你多怜惜怜惜他,抱着他诉说一番钟情,绝对能趁虚而入,得到他的心!”
“哪怕只能得到一点点,也就不算输!”
“快点支棱起来啊,羽衣!”
你觉得它说得很对。
虽然只剩下三个月了,但你绝对不能放任恣睢。
打工人嘛。
还是要有点梦想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梦想就实现了呢?
于是,你一把拉开雪见障子,朝着灯火最亮的寝殿走去,毫不意外在那里见到了鬼舞辻无惨。
他盘腿坐在寝殿里间。
手托着下巴,望着身前摇曳的烛光发呆。
眉眼阴仄仄地耷拉着。
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悦的状态。
看起来就是很想找两个人捏死的样子。
通常来讲,你会装作看不到。
不仅不会管他,还会无耻地就着他糟糕的脸下饭。
可现在不同了。
你有事儿需要他帮忙,自然不能放任他生闷气,得对他好一点。
无视掉娇娇连声的“哎哎哎,错了错了,你找错人了,我说得是黑死牟,不是无惨啊”,“快出去快出去,趁他还没注意到你”,你赤脚踩上柔软的柔软地叠席,来到他身边,把他脑袋拥在怀里。
“瞧,你果然还是成全我了。”
你笑盈盈摩挲着他的头,愉悦地跟他回忆过去,“那时候,我只是让你在我死后,用鬼血毁掉我的身体,免得被虫豸鼠蚁啃噬,可你多凶啊,凶得好像我要拉你去晒太阳一样。”
“可现在,你果然还是成全了我。”
“无惨,你说你为什么就非得惹我不开心才行?”
鬼舞辻无惨冷漠扣你乱摸的手,从身上扯开。
你被他甩得踉跄了一步。
鬼舞辻无惨撩起眼皮,睇过来的眼神说不出的嘲弄蔑然:“说这些话,是想再见到你那混账儿子吧?……哼,死心吧。我已经把他杀了,就连尸体都丢给别的鬼吃掉!”
你:“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是?”
鬼舞辻无惨微微一哂,“那还能是什么?……总不会说是来找我的吧?简直笑死人……”
你打断他的话:“是哦。”
鬼舞辻无惨压抑依旧的怒火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他倏然起身,宽大的衣袍无风翩飞,周身泛起瘆人的寒意。
梅红色的鬼瞳死死盯着你。
仿佛下一刻就会展露出鬼的本性,把事到如今还敢欺骗他的你剥皮拆骨。
你:“我是来找你的。”
鬼舞辻无惨额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