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黄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的铁盒子,递过去说:“苏妈妈,您也知道,我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个了。这是这季的新茶,你尝尝鲜。”
“这如何使得?”苏妈妈推辞说:“老奴不过是个下人,如何敢受娘子的东西?”
“我也知道,您在这国公府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能将一罐茶叶看在眼里?”温黄说:“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妈妈不要嫌弃才好。”
苏妈妈终是伸手接过去,说:“如此,老奴就腆着脸收下了!听闻娘子家里世代做茶,定然是极好的!老奴深谢娘子!”
“别这么客气。苏妈妈,听说,您原本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温黄问。
苏妈妈沉默片刻,说:“是!禛哥儿刚回来的时候,夫人采买了几个下人给哥儿用,岂料,竟混进了敌国的奸细,给哥儿的点心里tóu • dú!”
温黄心里一紧:“啊?那……他中毒了吗?”
“当时,有哥儿一个军中的兄弟来找他,顺手吃了一块点心,当即……见血封喉!死了!”
温黄总算明白李禛为什么对翠翘和春娇如此反感了。
不管高丽华是故意放奸细进来的还是无意的,他估计都对她的人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了。
温黄问:“凶手抓到了吗?”
“嗯。是金国潜伏在汴京的细作。”苏妈妈说:“出了这事,老夫人便调了奴婢过来。”
“想必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温黄感激地说:“有劳妈妈操心了。”
岂料,苏妈妈却摇头:“老奴……原是宫女,跟着燕国公主陪嫁到国公府来的,禛哥儿出生,还是老奴抱给国公爷看的呢!后来公主不在了,老夫人见老奴还堪用,就留在了身边。”
温黄诧异地看着她。
没想到,她竟是李禛亲生母亲身边的人,难怪她总觉得,李禛对她,有种特别的亲近。
苏妈妈见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说:“不止是我,现在院子服侍的,都是老夫人亲自指派来的。燕微本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晴儿则是从庄子里头挑上来的,也是公主殿下当初带来的田庄管事的女儿。”
温黄顿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安全感来,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这两三天,苏妈妈很尽心地提点帮助她,她能感觉到,这位对自己并无任何敌意,所以就试着探探口风,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她没想到,苏妈妈竟对她说了这许多。
这是把她也当作自己人才会说的话啊!
可是这有点矛盾。
照道理说,自己的主子讨厌什么人,下人也会跟着讨厌才对。
李禛要休了她,她怎么还对自己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或许是李禛并未对她透露过要休妻的想法?
应该是!
毕竟是圣旨赐婚,他不会到处嚷嚷说要休了她。
李禛没说,她自然也不会说,否则不是自己给自己降维打击么?
她没说出这个疑问,直接切入正题:“我安排翠翘和春娇为掌事女使,苏妈妈是不是觉得不妥?”
苏妈妈:“想必娘子自有道理。”
“我想听实话。”
苏妈妈回答:“‘想必娘子自有道理’,这就是我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