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里冒充常善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了常善的凶手。
而他,在找温楚宁。
将孔西吓的半死的事实,在温楚宁的脸上看不出端倪。
他已经蹲下身,蹙着眉在血泊里翻找着什么。
“呕——”
顺着温楚宁的动作,浓稠的血泊里,孔西看到了一双眼。
被生生挖出来,像是腐烂的荔枝一样的眼球。
常善两只手被绑着,是跪着的姿势,头埋在阴影里。
是忏悔的姿势。
孔西这才看到,常善纯白的眼珠被挖了出来,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洞黝黑的眼眶。
我记得这个副本里单论武力值,常善能排前二吧?那能杀了他的,也只有武嘉了吧……
你别忘了,还有其他高玩呢。
我觉得不是高玩。末日相爱这才第一期,来的高玩没有特别厉害的,也没什么变态杀手级别的。常善这死法,真的很像某种死亡仪式。我之前进过一个很邪门的副本,里面有个连环杀手,每次都要把死者摆成这种样子。我觉得更可能是NPC的某种古怪仪式。
是谁都不重要,我更好奇常善的死就是浴室的秘密?
应该不是吧,这也没通关提示呀。
别想了,想也想不明白,这副本都被温楚宁给玩坏了。
我怀疑最后系统结算的时候,副本会升级。
那我浅浅喊个温楚宁牛逼好了。
弹幕关于支线任务的猜测众说纷纭,都能被看见,意味着都没涉及到剧透。
两人都没点开直播间,试图在对方面前掩藏好身份。
孔西已经渐渐适应了浴室里的血腥味,但他依旧不敢随意动作。
孔西看向血泊中的柳桃。
灯光给她镀了一层毛绒绒的光晕,脸颊鼓鼓的,褪去了一层冷漠,认真的柳桃多了几分稚气的可爱。
……
如果她手里捏的不是一颗眼珠子的话。
查看完眼珠子,柳桃站起身,又走到常善被绑着的双手边。
啪嗒、啪嗒。
不知哪个淋浴头,一直在往下滴水。
安静的房间里,莫名让人烦躁。
孔西皱眉,目光被迫从柳桃身上挪开,试图寻找噪音的来源。
可就在他回头的刹那,滴水的声音,挺直了。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是直面赤/裸诚然的恶意,像细密的针,透过空气扎进皮肤里。
找不到对方躲在哪里,又像是无处不在。
孔西一凛,从尾椎骨泛起一阵颤栗。
他咬紧牙关才没让上下牙打起哆嗦。
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血渍,孔西往柳桃的身边蹭了蹭。
啪嗒、啪嗒。
滴水声又响了起来。
孔西咽了咽口水。
那声音好像近了些。
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水声又停止了。
孔西抬起的手将落未落悬在柳桃肩膀上方。
藏在暗处尖锐的恶意刹那间浓了几倍。
孔西突然头痛欲裂。
他的精神值被污染了。
孔西忍痛:“柳桃姐,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声音暗哑的就连孔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盯着我们?”
温楚宁搭在金属腕铐上的指尖顿了顿。
随着他直起身子,金属撞在瓷砖的墙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楚宁不疾不徐,起身之后,就着常善的袖子,一根一根的擦干净了自己指尖上沾到的血渍。
温楚宁的手和他的脸一样生的很美。
手指细长,指尖圆润,指甲盖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透着干净的粉。
血渍被一点点拭去,手指又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那血渍就像孔西脑子里尖锐的疼痛,缓缓平息下来。
温楚宁环顾四周,目光凝在了孔西的身后,看了许久。
孔西僵着脖子甚至不敢回头看:“在在在我后面?”
温楚宁轻笑:“放心,你后面只是一堵墙。”
孔西松了口气。
“但我已经知道浴室的秘密是什么了。”
一句话又将孔西钉在了原地,他像是疑惑:“难道……不是常善的死吗?”
“我的意思是,隐藏在校园里的shā • rén凶手,或许就是浴室的秘密。”
温楚宁挑眉:“那你觉得谁是凶手?”
孔西挠了挠后脑勺:“武嘉?”
“他最厉害。”
孔西紧张的像是在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的表情颇为有趣。
温楚宁戏谑的眨了眨眼:“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我和孔西一样,可能都是傻子吧。
孔西咽了咽口水:“还有谁?”
温楚宁扬起下巴,缓缓逼近孔西,唇角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停在一个妖异的弧度。
“还有我啊。”
“我是第一个进来的,黑暗的房间里,我可以做许多事情。”
孔西被吓的连退几步:“那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说呢?shā • rén凶手告诉别人他是凶手的时候,通常意味着——”
孔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噗。
温楚宁身心愉悦。
“不逗你了。”
孔西泫然欲泣,还没回过神来。
温楚宁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觉得常善的眼珠子是被谁挖出来的?”
“……是凶手?”
孔西机械的回答,觉得自己已经被玩坏了。
温楚宁没有回答,只指了指常善的手。
孔西看去,常善垂下来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被鲜血占满了,而左手却没有。
孔西瞪圆了眼:“是常善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的?”
温楚宁点头。
“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要把他眼睛抠出来,可就在刚刚,我想明白了。”
“他想告诉他后来的同伴,用眼睛‘看’。”
温楚宁转身,目光落在了孔西身后的天窗上。
常善双眼眼珠子看的方向就是那个天窗。
“我们要找的东西或许就在天窗的窗台上。”
孔西抬眸,始终觉得还是太玄乎了。
温楚宁看出他的犹豫,笑了笑:“看看就知道了。”
爬天窗孔西已经有经验了。
“我来爬!”孔西自告奋勇。
***
强森仰身靠在椅背里,姿态闲适。
“不得不说,温楚宁的这番推理十分精彩,他以新人之姿,一路闯到这里,已经是了不得的壮举了,但恐怕也只能到这里了。”
索慕哂笑:“这是挽联?你就不怕又被打脸?”
强森干笑两声,这次格外自信:“这次不可能。”
“他到底是个新人,不知道一个高玩的上限究竟能够到哪里,也不知道被他驯服成’狗‘的男人的实力在这样的副本里有着怎么样的压制力。”
“他这么强,不还是被温楚宁给驯服了吗?”
偏偏说这话的还是素来温和的于恒,叫强森有火都发不出来。
“呵呵,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直播间的画面切给了已经神志不清的“狗”,尽管神志不清,但他强悍的实力并没有因此有多少削减。
狗跑在前面,身上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嘴里还叼着温楚宁扔出去的桃子,他向前狂奔着,在他身后的则是数不清的鬼影。
他显然是嗅到了温楚宁的位置,笔直的朝着浴室跑去。
而浴室里的两人对此一无所知。
***
孔西起势,准备照葫芦画瓢,和刚刚一样,助跑之后攀上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