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错觉一闪而过,欧恩·威廉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也真的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会开始相信所谓的神明降世的言论了吗?
不过看着郁宴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起从昨天开始就盛传郁宴在海纳尔教授的考试上使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法术。
这个法术是伟大的光明神因为垂爱这个世界,不愿意看见这个世界再被魔物,所以在梦境中亲自指点郁宴的,其效果也确实让人不敢直观,哪怕是横行帝国边境多年的食人花在这个法术下也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或许说,郁宴真的有什么办法。
欧恩·威廉说:“什么忙?”
郁宴指了下外面:“如果放任夏洛克伯爵继续破坏,到时候普通的人都会被波及到,就刚刚的余威已经有很多人受伤了,我希望您能够开启城主府的保护魔法阵,把城主府变做牢笼,把夏洛克伯爵关在里面。”
欧恩·威廉没有问郁宴到底是怎么知道城主府为什么有保护阵。
欧恩·威廉面色严肃的看着郁宴:“郁宴,如果这么做了,我就只能维持魔法阵了,其余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夏洛克———”
郁宴面色淡定的说:“交给我处理。”
欧恩·威廉还想说点什么,郁宴快刀斩乱麻说:“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么多了不是么?城主阁下,您的护卫队快要扛不住了,如果您现在不给我反馈的话,我们到时候全部都要死。”
欧恩·威廉沉默了一瞬间,他伸手搭住了郁宴的肩膀。
郁宴有点疑惑的歪了下头,欧恩·威廉无奈的笑了下。
“虽然说你说的全部都是实话,确实没有时间了,但是你不要勉强自己,这件事情发生了,一定会有人来的,你不需要解决掉他,你只需要拖住他就可以了。”
“在你跟我说受不了之前,我会帮你撑住后场的。”
说完以后,欧恩·威廉快速的跳到了城主府的府顶,漫天的白光从他的身上涌现出来,化作了一层巨大的白膜,牢牢的笼罩住了整个城主府。
原本到处乱窜的黑气在那触碰到那层白膜的时候就好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再也钻不出去了,只能暴怒的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郁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沉思了一会儿:“我跟欧恩认识吗?”
他们两个不是只是他帮欧恩破了拍卖行秘密的简单关系吗?
001在郁宴的身边辛勤的翻书,激情朗读道:“是的宿主,按照人类的人际关系来说,你还可以叫欧恩一句叔叔,早年读书的时候,欧恩跟夏洛克跟郁金香公爵曾经是好朋友……”
郁宴笑了一下:“那要是郁金香公爵知道夏洛克睡了他的儿子,一定会跳起来把夏洛克伯爵给杀了。”
就郁宴的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
挡在城主座椅前的护卫队大军被夏洛克伯爵变成的蜘蛛踩在了脚底下,就连德里安都被他推到了一边。
蜘蛛的脸上长出了一张脸,夏洛克伯爵眼神狰狞的看着郁宴,大笑道:“怎么?欧恩怕我了吗?他怎么躲起来了,就放你这么一个小娃娃来对付我?”
对待夏洛克伯爵的狞笑,郁宴无所畏惧。
他闭上了眼睛,浓郁的魔力涌现在他的手掌心,翠绿色的光芒在这个满是大坑跟肆虐的黑色雾气的保护阵内一出现就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德里安刚刚被夏洛克伯爵打断了三根肋骨,现在根本站都站不起来,他倒在地上仰望一般的看着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郁宴,心中不经有点焦急。
郁宴可以轻松的解决掉五级魔物,但是却不代表郁宴可以对抗他的哥哥夏洛克伯爵。
夏洛克伯爵可是已经是三级战士了,五级跟三级之间可是有着跟天地一样的区别。
就德里安灼灼的注视下,曾经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的绿色光芒蝴蝶又一次出现,只不过跟上一次比起来,这次的蝴蝶群看起来更加的强大,一出现就朝着夏洛克伯爵齐齐的飞了过去。
夏洛克伯爵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吗?休想。”
肆虐飞舞的黑色雾气在他的面前凝成实体,在下一秒就朝着绿色光芒蝴蝶群飞了过去,却没有想到看起来脆弱的蝴蝶群却这么的坚韧,直接的突破黑色的雾气,直接的朝着夏洛克伯爵的身上飞了过去,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整个人都齐齐的围了起来。
这个场景就好像是之前郁宴曾经对着食人花做的一样。
之前的食人花在郁宴的这个法术下一点点褪去了魔物的外壳,露出了他本来的外貌。
那他的哥哥……
那些缠绕在他的哥哥身上的魔物也会离开他的哥哥吗?!
德里安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期待的想。
太困难了。
郁宴体力的魔力几乎都要被抽空了,困住夏洛克伯爵所需要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
那些肆虐的魔力就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要从他的光蝶里面冲出来,把他吞噬殆尽。
郁宴才刚刚突破瓶颈,就遇见了远比他的等级要高等无数的魔力,对于郁宴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焦灼,之前在体内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的魔力也开始跟外面的魔力里应外合,从里面到外面双方面的摧残郁宴的身心。
郁宴咬住牙硬生生的又挤了一个净化术出来,扔向夏洛克伯爵。
小巧的光球在碰到夏洛克伯爵的时候瞬间变得巨大,把夏洛克伯爵整个蜘蛛都吞噬了进去。
黑色的雾气也在绿色的光球里面横冲直撞,被硕大的光球包裹着,很快就消散掉了。
但是那些消散的雾气,在下一秒就直接的出现了。
雾气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可是光球却越来越微弱。
郁宴能够很明显的感知到等到光球熄灭的时候,就是他被夏洛克伯爵击溃的时候。
因为夏洛克伯爵身上的魔力等级太高了,他几乎是除了在摧毁掉郁宴的光球的同时,还在勾引郁宴体内还没消化的属于食人花的魔力。
郁宴眯了一下眼睛,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他之前可以在克托活着的时候,从克托的身上拿走克托的魔力。
那他现在可以不可以从,夏洛克伯爵的身上拿走夏洛克伯爵的魔力呢?
郁宴立马闭上了眼睛,顺着跟他连接的绿色光球,直接把要消散的魔力从夏洛克伯爵的身上偷了过来,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魔力从夏洛克伯爵的身上转移到郁宴的身上,郁宴体内原本几乎是要干涸掉的绿色光芒又一次的暴涨,夏洛克伯爵越是虚弱,他身上的光芒就越是强大。
原本在光球中还得意洋洋的夏洛克伯爵的脸色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从蜘蛛变成了人身,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几乎把嗓子都给喊哑了,尖锐的叫声刺破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就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郁宴却感觉身上都变得得心应手,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净化术的光球从他的手中凝聚起来,落在了夏洛克伯爵的身上,宛如一层又一层不灭的牢笼。
尤其是原本还在叫嚣着想要逃离开郁宴的躯体的魔力,现在乖顺的就好像是小猫咪,谄媚的依附着郁宴,声音如泣如诉道。
“像是您这样的人,才应该是我们的主人!”
“您这么强大,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人而付出这么辛苦呢?”
“杀了他吧,杀了他就一切都没有事情了……”
“结束掉这痛苦的净化过程吧,你的能力很强,不是么?”
……
在这些声音的影响下,郁宴感觉自己的听觉都变得格外的敏锐起来。
在这么吵杂的声音中都可以听见别人细细碎碎的低语。
在郁宴抵抗着夏洛克伯爵的时候,在场的人互相的扶持着站起来。
护卫队长仰头看着光芒万丈的光之子:“在那个奴隶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光之子有这么强大的能力,竟然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可以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变得能够跟夏洛克伯爵相聘美。”
“是啊,要知道夏洛克伯爵就算是在我们德赛科帝国都可以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了,光之子阁下现在才不过十七岁吧?”
“吾神垂帘于光之子阁下,会不会因为光之子阁下而开始偏爱我们德赛科帝国呢?”
在纷纷的赞扬中,唯独被救下的郁礼低垂着头,神色阴郁。
为什么啊?为什么郁宴就可以这么高高在上啊?
就是因为光明神的垂爱吗?神明为什么要独独偏爱他啊?
郁礼默默的咬紧了牙齿,就是因为郁宴长得特别好看吗?
明明,郁礼想,他明明有的时候觉得,他才是跟光明神靠得更近的人啊?!
从郁礼身上传来的浓烈恨意强大的都快要化作“魔”了。
郁宴体内的“魔”欢呼雀跃的拥簇着郁宴。
“你看啊,就算是你这么辛苦的拯救他们,他们也并不知道珍惜啊!”
“他们想要利用你得到那个伪善的神明的垂青啊!”
“他们想要杀死你啊!”
“放弃吧!皈依黑暗吧,成为我们的主宰吧,在你的领域里,所有的人都会爱你,所有的人都会想要拥抱你,再也没有人怨怼你!”
……
郁宴碧蓝色的眼眸中涌现了一抹黑色。
001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宿主!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不要贸然的吸取那么多的魔力吗?!你怎么眼睛都变成黑色的了!!你给我清醒一点啊!不要被魔给吞噬了啊!”
001悔不当初,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它刚刚就直接拦着宿主了,他跟宿主都没有经历过,还是没有太把肯达尼的话放在心里,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但是郁宴现在紧皱起了眉头,很显然,001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001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朝着郁宴的精神识海飞了过去。
锐利的金光从郁宴的精神识海中爆发出来,001用尽力气把郁宴从“魔”力的缠绕中拉扯出来,扔到了郁宴的记忆最深处。
宇宙穿越局曾经教导过001,每个宿主无论意识再强大,都会遇见所不能够处理的事情,而每当那个时候到来的时候,系统什么都不能做,能做的就只有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他们看一眼记忆最深处的渴望,激发宿主求生的欲望。
001祈求的想,希望这能够让郁宴清醒过来。
·
郁宴呆在一个灵堂里。
铺天盖地的白色丝绸,大堂正中央摆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材。
正对着棺材的大门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磅礴的几乎要把郁宴压垮。
邻居细细碎碎的声音在郁宴的耳边响起。
“你听说了吗?隔壁的那个人家死了。”
“唉,你说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吗?之前老早就跟他说过了啊,年纪大了就应该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啦,但是那个家伙太傲了,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理都没理我的哦,转头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男孩,真的是作孽。”
“就是啊,听说他家那个是七岁的时候被他领回来的吧?人家正经小孩怎么可能这么大了还没有被人领养的啊?肯定是有什么病所以才留到了那个时候吧?”
“嘘,你们都给我小声一点,我悄悄跟你们说啊,听说是那个小孩儿命格不是很好哦,被领养了四次,那些领养的人家里都出现了怪事情,才给退回来的。”
“什么?那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死掉……”
郁宴低下头摆弄着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
原本来说,送终的时候要穿的应该是白色的寿衣,但是郁宴没有钱,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在给他买衣服的时候,男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没有提前的给郁宴准备好寿衣。
所以穿着白色的短袖的郁宴看起来像是一个游客,而不是死者唯一的血亲。
突然间,从外面开来了一长串的车。
从车上走下来一队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在看见郁宴的时候,都有点惊讶:“小朋友,你是?”
郁宴抬起头,一张白净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绷着,唯独眼角有一抹的余红。
“你们就是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死了的那些人吗?”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郁宴会是这样的冷静,他说:“是,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