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钧行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但玩笑话总不至于还要搬出云镜湖的叶前辈作保,那这浑话里说不定也有那么几分是真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门派内有些事做,暂时最好不要出山,于是他提着那几枚出山带回来的核石,朝着洗剑池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尹新舟站在布告牌前,研究着霞山派内部的授课安排。
练剑的场所天天都有人,大部分时候是互相切磋学习;教算学文章和门内规矩的地方也常年有岑老先生顶班,除此之外的课程则几乎都是自选,一副爱听不听的高冷态度。
有不少孩子是六七岁的时候就被选进了山门,这个年龄段有没有开蒙都难说,通识教育要从怎样拿笔练字开始教起。自理能力堪忧的年纪里还需要有人照料饮食起居,门内因此设了个小食堂,能接纳尚未辟谷的年轻弟子。
在这里教学和帮工都有收入拿,像极了后世大学里设立的那些勤工俭学岗位,这个体系当中甚至还有不少凡人的位置,比如提供从山外统一采买进来的瓜果菜蔬。食堂伙食谈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平均质量比山下高出一截,倘若自己有精力也有兴趣,还可以选择在住处买个锅自己开火。
至于符术、丹药、乐器和炼器,关于此类课程,尹新舟只在布告牌上看到了初级版本,比如“符术汲引”。这类授课最早的在七天后,最晚的要排在数月后,而这好几个月的时间间隔当中,并没有“启蒙”之外的教学。
稍微一打听便知,针对这类知识,门派内向来是秉持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般态度,课程内容仅限开蒙,想要学习更加深刻的部分可以自行前去藏书阁寻书看。
当然,倘若是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弟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来单独讨教,又或者得了哪一位内蒙仙人的青眼,直接被收作关门弟子——只不过这样的情况实在不算多。
一笔动天地,二笔惊鬼神,想要画符需要使用一种特殊工艺制作的黄纸,所用的材料成分复杂,门内有统一制作和领用的地方,一摞几大张用闸刀裁开,到手之后的每一张都是统一的尺寸和大小。
在咨询过徐望之后,尹新舟用这次出山兑来的勋业换了厚厚一叠,除此之外还要有掺了灵石粉末进去的朱砂。据说这种特制的黄纸能够流通灵力,承载写进符里的内容,按照她的个人理解,能够起到类似于存储和释放的作用。
在等待开课的这段时间里,尹新舟还用寻常草纸和墨水练了不少字——作为对于书法并无特殊兴趣的大学生,她的毛笔字在穿越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停留在“凑合能看”的程度,而显而易见的是,这门新专业对于书法水平有着更高的要求。
就算一周的时间练不出什么效果,也算尽力抱过佛脚了,她想。
忙忙碌碌的准备之后,总算等到了授课当日,尹新舟听符术课的积极性比练剑高很多,一大早就打算去讲堂占位置。
和岑老先生教算学的教室不同,这里的建筑物要恢宏且精致很多,几十张木桌呈扇形排列,沿着阶梯逐渐变高,将讲堂的位置围在扇形的圆心处,让尹新舟恍然回想起大学时候的阶梯教室。头顶天花板上是个八瓣莲花形状的藻井,榫卯拼接造型精致,有着复杂的灵力脉络在其中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