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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姜略言不敢置信,她猛然扑向在旁边蹲下来的人。
陆应淮没设防,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人往后一倒,差点带着她一起摔地上了,一只手搂着姜略言的后背,掌心轻轻拍着,一只手撑在门口入户地毯上。
地毯上有不少小砂石,陷在掌心里有点疼。
他偏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姜略言淋雨回来有点凉意的脸颊,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凌乱的头发:“受什么委屈了?”
怀里的人没回答他,只是收紧胳膊,仿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抱住了他。
炉灶上响起警报声,他在煮夜宵。手拍了拍姜略言的后背:“锅要烧糊了。”
然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人没有松开手。
他稳住身形,一把将姜略言抱起来,抱进了屋。
……
锅里的还飘着夜宵的味道。
沙发上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陆应淮指着他自己,嘴巴微张着:“你是说你今天出门是去参加我的葬礼了?”
沙发那边的姜略言没有理他,她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抵着额头,身体微微前倾,人看上去很疲倦。
巨大的悲伤和现在巨大的欣喜与震惊已经消耗掉了姜略言所有的体力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她亲眼看见他被送去了火化,最后只剩下一抔骨灰。
陆应淮不知道是第几遍在那边问她“你去参加我的葬礼?”,姜略言一开始回答他,问的次数太多之后,她也不再回答了。
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后,她脑袋里只剩下了他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的疑惑。
她休息了好一会儿,没再听见陆应淮的声音,她慢慢抬起头。只见他有点委屈地扁了扁嘴:“好吧,我承认我有的时候趁着你晚上睡觉偷偷用你的护肤品,但是你这诅咒也太狠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姜略言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她眼眶一热,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在无聊的雨天就是会这样随便打发时间的打趣聊天。
陆应淮注意到了姜略言不对劲的表情,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很憔悴。而她看着自己落泪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解释却让陆应淮不得不相信她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死了。
可他为什么会死呢?
望着别在黑色风衣袖子上的黑布,黑布上有金色的一个“奠”字。他迟疑了片刻之后,开口:“我为什么会死?”
姜略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好像缺少了死前一些记忆。犹豫了片刻,姜略言还是如实告诉了他,他明明“行侠仗义”却被对方诬告。然而她心疼又义愤填膺地说完,他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似乎一点都不伤心。
“原来是这样啊。”
他起身走到厨房的灶台前,将糊掉的面条捞出来,重新烧了一锅水,准备给姜略言重做一碗面。
坐在沙发上的姜略言看着他平淡地接受了自己的死因,厨房鹅黄色的灯光照在他周身,水蒸气弥漫四周,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水还没煮沸,陆应淮感觉到了贴上自己后背的一抹温软,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搭在环住自己腰身的胳膊上:“面糊了,你不喜欢吃烂糟糟的,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收紧了胳膊:“陆应淮。”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姜略言:“你真的回来了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姜略言这个问题,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太复杂了。
姜略言脑子一片混乱,如果她真的参加了陆应淮的葬礼,那么现在这个给自己煮夜宵的陆应淮是谁?他为什么会回来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门铃就被按响了,姜略言松开抱住陆应淮的胳膊,走到门口,凑到猫眼前从里面望出去。
是程铮。
门外的人将门铃按得有些急,在姜略言要开门前的那一刻他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倒底还是被他开车追了过来,姜略言将门拉开一条缝:“有事吗?”
“我有点不放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到家了没有。”程铮看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姜略言正准备敷衍两句就将门关上,正在煮面的陆应淮听见男人的声音走了过去,站到姜略言身后,看见是程铮,陆应淮还挺意外。
陆应淮最早知道程铮是因为他和姜略言是高中同学,后来三个人念了同一所大学,因为不在一个校区,所以陆应淮和程铮交集不深,第一次听说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差点捷足先登要和姜略言表白。
“你怎么来了?”陆应淮问。
然而面前的男人仿佛看不见他一般,还在看着姜略言。
姜略言听见陆应淮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他这个已经办过葬礼的人再出现,有几个能不被吓一跳,惊恐转身之后,想把他推到门后:“你别出来。”
她顺手将门关小,可再看向程铮,他却是满脸不解:“你在和谁说话?”
嗯?
刚刚陆应淮就站在自己身后还和他打招呼了,他没有看见和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