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士兵,但是重要的区别是,我没有枪。”——(美)彼得.阿内特
谢皎很喜欢这辈子的人生。
她喜欢自己这辈子,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可以考试当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不违法事情,喜欢这个可以展示自己才华的世界。
啊不,是祖国。
因为国外可并不是这样的呀。
同一的时间,国内女孩在刷手机看视频,国外的呢?有人在流浪,有人在逃避战火,有人放眼四周满目疮痍,有人在病痛的折磨下苦苦挣扎。
同样的性别,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命运,却在同一颗星球上发生。
“蓁蓁啊,”微信视频里,谢妈妈和谢爸爸都出现在镜头当中,谢妈妈温柔的喊着女儿的ru名,看向女儿的脸庞上眉眼俱是温柔:“你一个人在那边,爸妈这心里总是担心得很。”
“没关系的,阿富汗塔列班想要当政,是不会招惹种花家的。”她一边整理着电脑上的文件,一边一心二用的聊着天。现在阿美莉卡正在忙着撤军,塔列班正在努力撕政府军,他们就算是成功之后,也会是想着成为“一带一路”上的交通枢纽发展经济。招惹种花家?那纯是想不开。
“但是炮火不长眼,蓁蓁。”
“妈,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把所有重要证件和贵重物品放在背包里,一旦有通知离开,我背上包就可以走人。”谢皎微笑着,温柔美好得仿佛身处盛世祖国而非战火纷飞的阿富汗:“妈,你要相信你闺女我没有那么脆弱,我的生命力很顽强啊。”
“你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今年都29岁了,还自己一个人......”视频后的谢妈妈欲言又止,但是谢皎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指尖顿了顿,她看着视频,微微一笑,温柔中带着一丝轻愁:“对不起妈妈,我现在不太想找。”
“你无需对我们说对不起。”坐在谢妈妈旁边倒着拿书看的谢爸爸放下书:“蓁蓁,我们只希望你幸福。”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视频结束之后,谢皎垂下眼睫。放下吗?
真的要那么容易就好了。
而且,就算是放下了,又能代表什么呢?
她习惯了这样满世界跑的记者生活,又如何愿意安心回归平凡的家庭生活呢?
整理好电脑上的资料,目光从眼睫关机的电脑屏幕上移开的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愉悦的笑容。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喝上那一碗孟婆汤,为什么经历这些的人会是自己,但是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想要碌碌无为的人生。
我不愿做笼中雀,更不愿做梁上燕,只愿为天上鹰,搏击长空,纵使身死,也虽死犹荣。
她知道塔列班打进喀布尔速度会很快,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她更没有想到,美军撤军居然如此仓皇而狼狈。也是,当年有西贡时刻,如今有喀布尔加强版也不足为奇。
考虑到安全的问题,他们需要从现在住的地方回到大使馆,谢皎也没有拿多少东西,一个背包,装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平板、身份证件外加两本书,考虑到阿富汗昼夜温差大的情况,她穿上一件毛衣之后又穿了一件风衣御寒。
“小谢,你也太怕冷了,现在可是8月份啊。”同事文姐笑着调侃两句,他们都知道,现在塔列班还没有进入喀布尔城,他们只要到了大使馆,就安全了。
“没办法,我从小就怕冷。”她笑一笑,也是缓解大家心中的紧张。虽然危险不大,但是万一呢?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万一这种事情,谁都不好说的。
在炮弹落在咫尺之间,在爆炸的轰鸣当中,捂住耳朵的谢皎倒是诡异的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一种低血糖时眼前一片黑色的感觉,而在这片黑暗当中,她好像看到有黑色的火焰随着野兽的咆哮燃烧。
没有炙热,没有疼痛,只有冰冷。
什么情况?
塔列班不太可能有这科技,难道是阿美莉卡?
还是说,我现在挂了?我现在究竟是不是闭着眼睛?
她无措的看着那滔天的火焰,然后在金色的流光莫名的出现又莫名的划过视线之后,她的目光穿过可怕的火,和一片钴蓝色的海对视。
不,那不是海,是眼睛。
她在被注视。
不仅仅只是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还有那双眼睛背后的“兽”!是属于“兽”的红色眼睛!
谢皎心头一紧,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可名状的恐惧让她生生惊出一后背的冷汗,但是当她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整个人都懵了。
我是谁?
我,这是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人生三问,不过此时。
她看着周围黑色火焰燃烧着的荒凉惨状,宛如地狱一样的环境让她心头瑟瑟,但是,谢皎还是很快就压下这份不安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