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时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掸掉肩膀上的雪,脱了外套放好雨伞,俯身摸了摸迎上来使劲蹭他的富贵,听着狗不同寻常的呜呜声,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她没带你出门吗?”男人眉心微微一皱。
富贵憋坏了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孟清时看了一眼狗碗,里面没有放过晚餐,他准备好留在餐桌上给她的小蛋糕她也没带走,整个屋子都没有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时间太晚,怕她睡了,于是他没发消息也没打电话,带着富贵下去上厕所。
这会儿雪已经小了一些,浅浅的积雪上多了一排人脚印和狗爪印,富贵上完厕所突然警惕地望向某个方向。
孟清时拽了拽狗绳,想带他回家,富贵却怎么都不动了,甚至奋力拉着他要往那个方向跑。
孟清时疑惑地跟着富贵,最终停在小区的垃圾桶前。
地上放着一个纸盒子,已经被积雪掩埋了一半。
心底有种冥冥中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电筒,拨开盒子上的积雪,照在粘贴的快递单上。
是姜思茵的名字和电话。
这看上去是个礼品盒,没什么值得注意,但手电筒突然照到一个金属片状的东西,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孟清时拿起来一看,是一块锋利的刀片,刀片和彩带上都沾着鲜红的血迹。
原来富贵是闻到了她的血,才会激动地带他过来。
回去的路上,孟清时打了好几通电话,没人接,发信息也不回,后来索性去敲她的门,敲了好久也不开,并且从里面反锁着。
他只能一边敲一边叫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才收到一条信息。
我没事。
**
第二天早上,姜思茵是被唐杏的声音吵醒的。
她在砸门。
“姜思茵!你给我开门!”
“你听到没有?别装死!赶紧开门!”
“让人担心有意思吗?我数三声,再不开我找人砸了?!”
“三,二,一——”
“姜思茵!我是你房东!你小心点我报警了!”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睡了一下午加一整夜的女孩依旧两眼无神,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
唐杏没来由眼眶一热,忍住了,搓着手钻进屋里,嗓音还是凶巴巴的:“冻死我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今天零下诶!零下!你让我在外面喊这么久!良心被狗吃了吗?”
“对不起……”姜思茵低着头给她拿了双拖鞋,嗓音还是初醒的嘶哑。
唐杏趿着拖鞋到沙发前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水:“听说你被人寄刀片了?”
姜思茵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唐杏转过头,朝对门扬扬下巴:“你的好邻居告诉我的,人家大外科医生忙得要死,还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哦。”姜思茵埋着头坐到沙发上,两只手搭在大腿上,以一种无比乖巧,近乎于自保的姿势。
“知不知道谁寄的?”唐杏问。
姜思茵摇摇头:“寄件信息保密。”
“没事儿,我去查。”唐杏冷哼了一声,“让我查到,还他一盒死老鼠。”
“不用了。”姜思茵抬起眸望着她,眼神无比平静,一点光泽也没有,“我明天回家了。”
唐杏怔了怔,试探地问:“回去过年……吗?”
“嗯。”姜思茵点点头,“东西我差不多收拾好了,你送的那些旗袍我就不带走了,谢谢,不过小县城应该用不上。”
这话唐杏回味了很久,才品出点意思:“你这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可能吧。”姜思茵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绕在一起,“现在想多陪陪我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唐杏望着她,眼里渐渐有了湿意:“是想陪你妈,还是想逃避?”
姜思茵蜷缩着微微发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