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从孟清时怀里蹦出来,怔怔地望向楼梯口站着的姜意如。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妈……”
“伯母,您好。”
相比于她的局促,孟清时显得格外坦然。
最初那阵惊讶过去,姜意如还算淡定地冲他们点点头:“正好我买了菜,上来吃饭吧。”
自从一起进了门,姜思茵总觉得妈妈似乎有心事,去厨房问,她却说没什么。
晚餐吃完后,姜思茵回房看书。临近事业单位考试,她决定每天晚上都看两小时书,虽然时间紧迫没办法复习到位,考试也是半碰运气,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定有用。
孟清时在客厅里跟姜意如看电视,那仙侠剧还没播完,她一边把切好的水果往客人那边送了送,一边说:“这男主角眼熟不?”
孟清时喝了口水,看见电视里那张脸差点呛住。
“我看着就觉得像你,她还嘴硬。”姜意如笑着瞅了眼姜思茵的房门,“嘴上说不想看,每天乖乖在这儿坐着陪我看。”
孟清时微垂下头,唇角弯起来:“是吗。”
姜意如笑了笑,也低下头,片刻后才发出一声轻叹:“我这姑娘,就是个傻姑娘。”
孟清时目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水果叉。
“回来第一天晚上就把自己锁房间里哭,以为我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她吗?但我也知道她有主见,决定好的事就不会听我的。”姜意如摇了摇头,“她一直觉得这些年对不起我,为了我才决定留在这儿,但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不甘心。她有喜欢的事情,也有喜欢的人,留在我身边,这辈子就只能稀里糊涂地过了。”
“我希望她过得幸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姜意如的声音有点哽咽,“可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成为她的负担。”
等电视剧放完了,姜意如去厨房腌明天要做的鱼,孟清时也要回酒店去了。
他准备去跟姜思茵道个别,敲了敲房门,却没反应。
只好不请自入。
她的卧室很小,靠墙摆着一米二宽的木板床,铺着草绿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
除此之外,屋里只有一扇临街的小窗,一个不到两米宽的衣柜,和一个小书桌,所有的书都摆在墙上钉的几层架子上。
姜思茵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照在她脸上,像撒了层银白色的霜。
他忽然觉得她会冷。
走到边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动了动眼皮,皱了皱嘴巴,似乎很不满意睡梦中被触碰。
孟清时眼底柔情千转,不禁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把要掉下来的那几根掖到耳后,以免她睡梦中觉得不舒服。
然后把自己胳膊上的外套展开,披在她肩上。
“走了。”他望着她自言自语,是告别也是约定,“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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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思茵休息,睡到十点多才起来,一出房间就听到姜意如唠叨:“太阳都晒屁股喽,才起来,一到休息就不吃早餐,小心得结石。”
大人们总说不吃早餐会得结石,至于有没有科学依据,她不知道,就像小时候总有人说在屋里打伞会长不高,大人忽悠小孩的把戏还挺多,一代代传下来就跟真的一样。
姜思茵也就听听,不反驳也不接受,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结果刚喝一口,大门响了,姜意如问也没问就去开门,然后她眼瞧着孟清时像进自己家似的无比自然地进了门,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递给姜意如:“去晚了超市就剩这个了,您看看可不可以。”
“行,都一样。”姜意如看了一眼,笑着拎进厨房,对姜思茵说:“人家小孟好早就来了,还帮我去超市买东西,你看看你睡得跟小猪似的,赶紧刷牙洗脸。”
姜思茵这才想起自己没刷牙没洗脸,睡衣也没换,就顶着一头乱发杵在孟清时面前,立刻跑进厕所关上了门。
她把自己整理好才出来,孟清时已经在厨房里给姜意如帮忙。
“小孟自己经常做饭吧?”
“嗯。”
“看你这手法就知道,专业的。”
“您过奖了,我厨艺一般,比不上您。”
姜思茵在外面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谦虚,撇了撇嘴。
“妈妈,您不是说厨房有灶神,客人不好进的嘛。”她站在门口问,“怎么就让他进去了?”
姜意如这人有时候神叨,跟外公学的信奉这些东西。
“小孟都来这么多回了,不算客人,自己人。”姜意如笑了笑,“是吧小孟?”
孟清时厚着脸皮道:“伯母能这么想最好了,我求之不得。”
“……”听完这两人一唱一和,姜思茵无语地回房看书。
第二天还得上班,孟清时吃完午饭就要去客运站,赶下午从市里回帝都的飞机。
姜思茵被姜意如打发去送了,出租车到客运站门口,孟清时从后备箱里拿出空荡荡的行李箱。
姜思茵今天上午才知道,里面东西都是带给她们的,拿出来箱子就几乎空了。有她回家后馋了很久的帝都特产小零食,有他亲手做的小饼干,和给姜意如的保健和保养品。
“送我进去吧。”男人提着箱子轻轻揽住她肩,嗓音有点撒娇的意味,“卖票的阿姨说话我听不懂。”
姜思茵嘴角撇了撇,没有拆穿他。
售票口早就换了个会说普通话的阿姨。
这两天的她心情很平静,意外的平静,也许是孟清时不容拒绝的坚定态度让她明白任何挣扎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