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沈玉案带来的两个消息都让苏韶棠觉得错愕,也让她有种真切的实感,云安然的女主光环是真的消失了。
关于案情的事,沈玉案没有和苏韶棠多说。
踏上回京的路程时,苏韶棠才知道,京城的事情并没有了结。
苏韶棠纳闷:
“什么情况?”
这皇上分明是想要钓鱼执法,可不等二皇子有动静,怎么又放弃了?
六月渐热,苏韶棠的性子也越发娇气起来,她觉得马车闷,所以时常要掀开珠帘透气。
沈玉案倒了杯茶水给她,茶水还有热气蔓延,苏韶棠一脸不情不愿。
沈玉案没惯着她:
“不能碰凉水。”
好巧不巧的,在要上路那日,苏韶棠来了月事。
一路上她都是恹恹地,连夏日中最寻常的冰块都不能用,苏韶棠整个人都蔫吧了。
等她一点点喝下姜茶,沈玉案才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圣上老了。”
马车内络秋和络春都低下头。
议论圣上,甚至提及“老”一字,都是冒犯的重罪。
苏韶棠哑声,她听懂了沈玉案的话。
圣上老了,没有年轻时的魄力,而且他们这位圣上向来注重血脉亲情。
他的确是想要考验二皇子,但事到临头,二皇子又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圣上又心软了。
苏韶棠替这个国家默哀。
太儿戏了。
不过,苏韶棠默默吐槽:“你确定圣上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也许二皇子还在犹豫不决,但等他知道沈玉案一行人要回来,他只剩最后一点时间做决定了,他还会犹豫吗?
沈玉案和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意味深长道:
“圣上仁慈,要是二皇子仍执意妄为,圣上也不会再有留情。”
苏韶棠听完,无语地扯了扯唇角,不由得对二皇子生出一抹同情。
好好的一个皇子,当得还不如沈玉案一个外甥顺心。
说到底,皇室无亲情,哪怕身为父子,一旦利益相驳,也会举刀相向。
他们回京的速度并不快,等苏韶棠的经期都过了,一行人还慢悠悠地晃在路上。
一时间,苏韶棠对二皇子越发同情了些。
原文中,二皇子并没有这么迫不及待地谋反,她很难不怀疑,沈玉案有没有在这件事中做手脚。
二皇子府和侯府彻底撕开了脸皮,一旦二皇子得势,对侯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玉案无疑很冷静,他不会给二皇子得势的机会。
七月过半时,一行人才彻底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气氛和她离开时完全不同,肃净冷清,等回到安伯侯府,沈玉案换了身朝服,就立刻赶去了宫中。
苏韶棠将常管家叫进来,询问过后,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
七日前,京城骤然进入战时状态,二皇子发动宫变,光禄寺寺卿叛变,光禄寺掌管宫廷宿卫和侍从,他叛变后,皇宫如同无人之境,二皇子轻易就攻入皇宫,京城百姓不敢议论那日之事,也不知道皇宫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夜,天子倏然紧急召见十六卫统领,原本沈玉案也该本召见,但他不在京城,随即,有数支轻骑从宫中出发,未当值的禁军统领皆数归位。
戍守京城的禁军披坚执锐,三步一岗将京城彻底围住,防守极近严密,连接京城各个坊市的大门被禁军迅速接管,那一夜几乎各家各户不得安枕。
常管家只提灯看了一眼,就立刻紧闭大门。
直到今日,京城还处于惊变的状态中,只知道二皇子叛变被捕,时不时就见到禁军搜查巡逻的身影。
最后,常管家道:
“近几日,京城官员都闻风丧胆,不少大人府上被查封,甚至株连,其中就有国公府。”
国公府是二皇子的外家,二皇子叛变,国公府当然讨不得好。
苏韶棠立即皱眉问:“侍郎府呢?”
“侍郎府安然无恙。”
话落,常管家有些欲言又止,苏韶棠看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离开京城时,顾姨娘还在国公府,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苏韶棠坐不住,直接站起来:
“备马车。”
近来京城官员都不敢互相来往,生怕被二皇子一事牵连。但夫人的命令,常管家不敢拦,立忙让人去准备马车,同时,他低声道:
“和二皇子有牵连的府邸全部被禁军看管起来,夫人这一躺去侍郎府,未必进得去。”
不论怎么说,苏夫人都是二皇子的姨母,哪怕侍郎府的确没有参与这次叛变,也得经过排查。
苏韶棠脸色不好地呸了句:
“害人精。”
她当然是骂二皇子的,常管家只当作没听见。
马车朝侍郎府出发,等到了侍郎府,苏韶棠就看见侍郎府邸大门被封,禁军五步一哨地站岗,哪怕四周有来往的人都要远远避开侍郎府。
苏韶棠从马车下来时,顿时引起了注意。
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安伯侯府的马车,也无人不知安伯侯府和侍郎府的关系。
苏韶棠下来后,哪怕不认识她的人,也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围住侍郎府的禁军一时不知该不该拦住她,苏韶棠都踏上了台阶,才被人犹豫着拦住,恭敬低声:
“侯夫人,侍郎府尚未排除嫌疑,圣上有旨,不得任何人探视。”
来都来了,苏韶棠不亲自看一眼,绝对无法放心的。
她看向拦门的两位禁军:
“我只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出来。”
两位禁军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苏韶棠皱眉,也知道他们都是奉命行事。
恰好这时一辆马车经过,里面的人看见她停下马车,女子跳下马车,幸灾乐祸道:
“这不是我们侯夫人,也有你被堵在门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