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寺的名声,还是苏韶棠曾经从珺阳那里听来的。
道是谁家姑娘对何人心生爱慕,在秋静寺求了一日一夜,没多久,居然真的心想事成地和那人成了亲。
苏韶棠听珺阳说时,只觉得一言难尽。
这消息传得四处都是,与其相信秋静寺灵验,苏韶棠更相信是那女子故意为之,有一位女子如此痴心爱慕自己,谁会不感动?又并非人人都是书中男主,能够坚定不移地替女主守身如玉。
但现在,苏韶棠不由得想,万一呢。
万一灵验呢?
苏韶棠终于明白那句“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是何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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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韶棠生辰这日,府中早早就忙碌起来。
去年才穿来时,苏韶棠压根不在意什么生辰,提都不曾提起这件事,所以,算起来,这是苏韶棠在侯府过的第一个生辰。
常管家一大早就吩咐下人出府采购,忙碌得堪比过年。
苏韶棠难得早起了一日,她抱着锦被坐起时,络秋都惊讶了,掩唇偷笑了声,不敢耽误地伺候她洗漱。
络秋纠结地挑选着玉簪:
“夫人今日要戴哪一支?”
玉簪只是其一,挑完玉簪,络秋还得照着玉簪的样式挑选配套的首饰,不说戴得满头琳琅,却也差不多了。
女子家,就是家中清贫的,也会在头上戴着配饰。
苏韶棠扫了眼,假装不经意地问:
“沈玉案今日穿的是什么?”
络秋和络春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
不等夫人恼羞成怒,络秋就忙忙止住笑声,回答:“夫人忘了,侯爷早朝还未回来呢。”
苏韶棠唰得一下面红耳赤。
哪怕羞恼,苏韶棠也没有胡乱挑选了事,她扫了眼今日络秋给她准备的衣裳,胭脂色绣百蝶软绸襦裙,肩头外罩着层蜜合色金丝轻纱,苏韶棠原本要碰玉兰簪子的手稍顿,移到了那支红梅玉簪上。
络秋准备的衣裳妥帖,显然很重视这次她的生辰,衣裙的绸缎布料甚至样式,都是一眼瞧去就知贵重的物件,然而再富贵的裙装都压不住她的颜色,只不过玉兰素了点,搭不上这身衣裳,一支红梅玉簪和衣裳才算衬配。
沈玉案回来时就见这般场景。
时辰不早,阳光透着楹窗洒进内室,夫人穿着素色绸缎寝袍,肩上只披了件外衫,她坐在梳妆台前,刚洗过脸,黑亮的秀发服帖地披在肩头,正等着人给她梳妆。
络秋持着象牙梳篦替她梳发。
她从铜镜中看见了他,但是她忙得很,只轻轻抬眸觑了他一眼:
“回来了?”
沈玉案袖中的手不着痕迹地一动,他忽然勾了下唇角。
这般情景并非第一次见,但沈玉案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楚地知道,原来府中在有人等他回来。
哪怕夫人并非在刻意等他。
沈玉案走近她,抬手要接过络秋手中的梳篦,轻声道:
“我来。”
沈玉案曾经替夫人梳妆过,但只三两次,就被夫人嫌弃得不行,觉得他手艺不如络秋,甚至剥夺了他练习的机会。
但今日有些特殊,哪怕只是替她梳妆,沈玉案都不想假借人手。
沈玉案想得挺好,但压根没预料到夫人的反应。
苏韶棠一听,就立刻腾出时间,扭头瞪了他一眼:“不要添乱,一边呆着去。”
沈玉案被“添乱”二字砸醒,悻悻地退了一步。
他差点忘了,夫人可不是寻常人。
苏韶棠轻哼:“就你梳妆那技术,我今日还能出府嘛。”
她嫌弃沈玉案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