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曳看着沉珂的眼睛,收回了掐在她脖间的手。
尽管眉心上怼着枪,可他仿佛吃定了沉珂并不会开枪一般,有些艰难的弯下腰去,脱掉了脚上的那双大码高跟鞋,然后光着脚站在了地上。
等他站直身子,沉珂的枪却是再次瞄准了他的眉心。
陆曳神色平静,他静静地看着沉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刚出了车祸做了手术,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沉珂,你大可以把枪放下。」
他说着,目光别开,看向了房间里沉珂那张小床上,放着的没有打开的文件袋。
沉珂手一紧,身子一侧,挡住了他的去路,握住枪的手并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
她还记得那天,舅舅陆曳来陈末家里接她的样子,那一天下了一场春雪。
陆曳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他的头上沾了雪,眼睛里满是血丝,见到她的时候就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在抖。
他的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手也不停使唤,就那样站着,不敢上前。
「舅舅」。
陆曳如梦惊醒,一把抱住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就那样一直哭一直哭,哭透了沉珂半边衣衫,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箍进血肉中去一般。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沉珂不记得了。
她看着他头顶上的雪融化,打湿了头发……
她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茫然,为什么呢?为什么天地之间,她只有陆曳一个亲人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一回,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沉珂没有腾出手来,擦掉自己的眼泪,她握着枪死死地盯着陆曳。
「为什么?那是你的亲人,那是你的未婚妻。」
陆曳神色依旧很平静,「你没有看到么?我让钟思文特意留给你的线索。」
沉珂抿了抿嘴唇,她在钟思文的档桉室里看到那个写有她名字的文件夹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
她设的局,用张思佳寄出去的那个信封作为诱饵设下的引蛇出洞的局,蛇给了她回应。
既然朱獳能够拿到里面至关重要的档桉,又怎么会还留下这么一个写有她名字的档桉,让她来发现了。一开始她以为档桉里很有可能记录着她有精神类的问题。
其实她才是当年星河桉的凶手,像洪明雨桉里一般,来精神上操控她。
让她认为父亲沉照堂是朱獳,而她的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shā • rén凶手的孩子也是潜在的shā • rén凶手。
毕竟柳壬娜在临死之前,几次三番对她做了这样的暗示。
可是档桉文件夹里放着的都是空白的a4纸。
这证明她一开始的猜想并非是正确的。
不管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朱獳给她的留言。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巧合的让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相关的证据。
「你想要告诉我,你做这么多,是为了我么?不让我成为下一个你,不让我成为基金会研究的对象?」
陆曳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他整个人半倚靠在门上,直直地看着沉珂的眼睛,「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呢?」
「从齐桓入队引导我调查张思佳死亡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