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抽出帕子给他擦擦嘴,舀了碗鸡汤喂他喝,多喝些汤饱的快一些,免得肉吃多了不舒服。
巴虎忙了一上午,早就饿了,一碗煎饺一碗鸡汤下肚才舒坦地叹口气,也有劲儿说话了,跟蜜娘念叨些母牛生崽的情况,家里的骆驼只剩其其格和吉雅骑的那两头没绑小牛犊了,接下来几天母牛再生崽,不是塞勒勒车里,就是要把早几天出生的牛犊给放下来。
“爹,我跟我妹骑牛。”吉雅要把骆驼让出来绑牛犊。
“不缺你俩的。”再缺也不缺孩子的,骑骆驼要比骑牛骑马省力些。
之后的五六天,新生的牛犊用毛毡或是牛皮裹着绑在车辕上,将就着也到了戌水,之后的路就可以慢慢走了。
“哎呀,新一年的迁徙完成了。”到家所有人都瘫了,还要忙着扎毡包,卸牛背上的家当,拉车的牛也解了套绳,慢悠悠去河里喝水,跟着牛群往东南去。
初到临山,放眼望去四面都是草,哈布尔最喜欢在里面躲猫猫,他站进去只露个头,往下一蹲连个衣角都看不见。
“有虫啊小祖宗,咬的满身包你晚上又直叫痒痒。”蜜娘再一次把小老三从草丛里提出来,头疼地抓壮丁,让其其格和吉雅带着他去看牛看羊,至少有牛羊的地儿,草要少许多。
其其格和吉雅不乐意,嫌弃哈布尔烦人,还走的慢,喜欢乱跑。
“一天五十文。”没奈何,蜜娘只得开工钱,“一人五十,你俩要是嫌他烦就找你爹看一会儿,找朝宝阿叔看一会儿,找金库老伯看一会儿,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能让他再往草窝里钻。”
一听有工钱,其其格和吉雅吞下几分不情愿,合伙拽住小胖墩的手,带着狗沿着河边去看牛羊。
没人打扰了,蜜娘在家收拾东西,勒勒车里的东西捡下来了还没收拾,厚衣裳还要洗要晒,蜜蜂也还没分箱。
……
巴虎接到路过的人带的信,大步往回走,走到半路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他拐道到河边,两三只狗躺在干爽的草堆里睡大觉,旁边还扔着两件衣裳、三双鞋和三双足袜,鞋袜的主人满身黑泥坐在坑里,腿和屁股已经被泥捂住了,其其格和吉雅还在河里挖淤泥,和匀了抹在小三子身上。
他不知道该说啥,发脾气也不是,三个孩子都乐嘎嘎的,尤其是哈布尔,张嘴一笑,脸上的泥扑啦啦往下掉。
“弟,不准笑了,刚抹的。”其其格大声叫。
“不准笑能不能哭?”巴虎迈步走过去,撵着其其格和吉雅从河里往岸上跑,还行,知道跑也算是知道这事是错的。
他看着哈布尔没处下手,他蹲下问:“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哈布尔听不懂,笑嘻嘻地挖了坨泥递给他,看兄姐跑远了,也急着要跟去,就是怎么动屁股和腿都动不了。
“走走。”他又吆喝着使唤人。
“你就等着你娘揍你吧。”巴虎挽起袖子扒了泥巴,把他从泥坑里拽起来,一走一动泥点子乱甩。
五月天的水还是凉的,他只能拖着个泥娃娃回去,指着另外两个,“都跟我回去,敢跑晚上回去了没饭吃。”
“爹,疼。”还没走几步,哈布尔翘着脚,张开手臂要抱,不等巴虎反应,直接往他腿上扑,小脚踩在鞋上。
巴虎叹气,先冲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撒撒气,“真是活祖宗。”掐着咯吱窝抱在怀里。
一路上不少人看见了都笑,哈布尔看人家笑他也笑,也不知道羞,大大方方让人看,搓着身上的泥往巴虎身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