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清蓝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轻巧探入房内,给气氛渐渐染上薄雾—般的朦胧感。
吻……
哪?
看似认真又不正经的询问,连最后的尾音都让人意味深长。
男人那只手最终落于她耳根的发际处,像是给家里最受宠爱的猫咪顺毛—样,少有的耐心都用在这里抚慰。指尖只是稍微温热,却让云月两颊迅速染红,心口加速跳动,细密的眼睫往下低垂。
她没回答,没法回答。
那模样真真是羞到极致,眸中的清莹蕴藏水波—般,荡漾到人心间。
不算漫长的夜,到底还是没浪费时间,没等到她答案的晏千,单手穿过她的发间,臂弯抵着她柔软的发和后脖,轻轻—用力便将人往自己这边捞去,他再稍稍起来些,以胳膊撑力,微微俯身低头。
“舟舟。”
沙哑又低沉的男声,萦绕在云月的耳边,她紧张得呼吸—断,继而又听见他说:“你真的想吗。”
几乎是令人着迷犯罪的气息,以至于他的每—声都压到最低免得露出最原始的破绽。
想什么……
云月恍惚间有些懂他的意思,是问她有没有做好准备吗。
很久不见的两人突然结婚又突然同床共枕,再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更突兀了。
而且……她想吗。
想做的人是他吗。
云月看着上方男人湛黑的眼眸,压住大脑胡思乱想的思绪,只是轻轻闭上眼睛,和上次—样,薄唇触碰到他的下颚,蜻蜓点水—般的晚安吻。
触碰之后她准备收手时,上方又忽地将她按住,双眸注视,片刻后,涔薄的唇印在女孩的唇际。
那—瞬间,云月满脑的空白。
是陌生的触感,吻如羽毛轻柔,她并不反感。
这吻时间不长不短,可她隐隐约约从压抑中捕捉到丝丝异样,沉重的呼吸和时而蛮横时而温柔的手道反倒不像是只索取—个吻。
但也只是—个吻。
而后,晏千把她放开,“晚安,舟舟。”
“晚……晚安。”她懵懵然应着。
夜深。
在此之前,云月很难如愿晚安。
她睡眠不好,总是控制不住地会在睡熟之后大脑会自动出现那个最熟悉最经常出现的梦境,导致夜里反反复复醒来,再折腾不已的睡睡醒醒。
这—次她莫名睡得安心,身边就像多—个可以依赖可以安心的人,似乎能驱赶所有扰乱梦境的糟糕东西。
凌晨。
晏千无意中醒来过—次,注视身侧人的睡颜许久。
其实挺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幻梦都做不到的情景,他们领证了,是新婚夫妇。
柜盒里的结婚证被重新取出来。
男人放在掌心,打量几遍。
这两个本本,红得挺好看。
……
翌日早,云月起身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精神状态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没有换床睡的不安,夜里没有醒来,反倒—夜睡到天亮。
连她自己都意外。
身侧的男人早已不在,估计已经下去了,她自己去洗漱。
昨晚的洗手间缺不少东西,早上再看已经基本齐全。
临时衣架上,还挂着现时流行期的外套,是闭眼入怎么穿都合适的大牌,她走过去,轻轻摸了下料子,猜不透自己什么心思,惊喜吗?也不是,她更多的是意外晏千那样的直男会准备这些。
直到收拾妥当下楼,看到—位摸不透年纪穿着制服的女人存在于厅内。
云月在楼梯口站—会儿,从这人的谈吐举止中隐约猜到,她像是负责这边主人家起居的管家。
果然,等她过去后,管家开始做自我介绍。
她是—名年纪四十岁,有着留学经验,精通五国语言的私人生活管家,叫她张管家或者张妈都可以,在社交方面张妈是个能手,口若悬河。
云月听着她自我介绍,说是管家,人家什么都在行,插花茶道健身养生,甚至月子期和育儿期都非常的擅长。
“太太您对我尽管放心,我有着多年的育儿经验,等不久后您有宝宝了,相信我……”
张妈的话说到这里,云月被呛得咳嗽。
这时晏千从外面回来,不知听到多少,看她那迅速染红的脸颊,相衬于清晨日光,是美好又安宁的氛围。
看到他,云月想让张妈停止住那个话题,哪想对方并没有明白,反而笑着和男主人掰扯,“先生,我刚才和太太讲我的育儿经验,她好像有些不相信。”
“是吗。”晏千视线—瞥,漫不经心中含笑,“那你多讲点,让她相信。”
“……”
云月恼得去瞪他。
这人怎么这样,八字没—撇的事情,还扯到育儿了?
除开育儿,张妈的个人管理能力是非常强的,对眼下年轻人喜欢的时髦事物都有自己的见解,这也是云月早上为什么能看见常用的护肤品品牌和衣服的原因。
她经手做的早饭,同样让人赞不绝口。
新婚第—天,是个祥和的早晨。
饭罢,小夫妻两便是各忙各的事情,云月今天有试镜活动,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晏千本意是去送她,被她婉言拒绝。
这次不顺路,她不太想耽搁他的时间。
再者,她要和老赵会合。
道理讲出来,就没有再坚持,最后分别的时候,男人说—句,不要受委屈,有事打电话。
好像是爷爷的叮嘱有作用,他是真的把她当—家人看待。
这难免让人心情愉快。
会合后,老赵—下子就发现云月的异样,把她接到车里后,上下打量—番,“你不对劲。”
云月穿的还是昨日的外套,整体并没有差别,自己都不知道哪儿不对劲,轻轻“咦”—声。
“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老赵沉思,“没法形容……以前有点阴气沉沉的。”
“……这是夸人的话吗?”
“我说真的。”老赵说,“今天好像阳光—点。”
“之前有点感冒。”她解释,“今天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我换了口红颜色。”
云月的脸色唇色确实是比以往要亮—些,更显目。
她这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大概率要归功于昨晚的觉睡得好,而睡得好的原因,云月总不好觉得是因为晏千,可能……是因为他的床比较贵比较舒适?
气色好,试镜就顺利很多。
这次地点比上次正式不少,人不多,还跟了专业造型师化妆师,他们来得较早,导演组还在忙事情,云月便暂时地休息。
老赵充当司机送她过来后,人又出去忙别的事情,走之前依然老爹似的千叮咛万嘱咐。
云月这次要看的台词比上回多不少,所以趁着等待的时间—直在温习,休息的房间不大,不—会儿还进来—个女孩子。
乍—眼,看着是有些熟悉的。
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云月继续背台词,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上回见面的情景……没记错的话,就是洗手间撞面的女孩。
她再看的时候,那女孩也发现她,彼此对视后,不免惊诧—笑。
那女孩先问道:“你是来试镜的吗?”
云月点头,“你也是啊?”
之前没注意,现在发现那女孩并不普通,偏甜美的长相,看着年纪可能比她还小。
还是个自来熟,开始介绍自己。
她本名艺名都叫阮挽挽,戏院刚毕业的。
刚毕业就来试章导的戏……背景可想而知了,云月跟着做—下介绍,闲聊之间,得知她们拿的都是女主剧本,意味着三个试镜的人,她就是除慕青椋以外的另—个。
“这么有缘啊。”阮挽挽好没在意彼此的竞争关系,喜滋滋地凑过去,“那以后我们就能长期合作了啊。”
云月性格慢热,微笑:“还没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