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生个宝宝。
瞧这话说得多轻松——
他且是那种好似正儿八经,又显得随意地提起这件事,而后耐着性子地来看她的反应。
云月能有什么反应,本着还礼的想法来问他,谁知这人会间接地耍起流氓。当然他们之间谈不上耍流氓……可这才多久,就开始惦记宝宝的事了。
堪堪一回而已。
那回他们还做了措施。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垃圾篓里有用过的套套,没好意思数,但直观来看,数量上不会少,当时暗叹他还蛮体贴,不需要提醒就知道措施。
现在想想,不过表象。
看她又傻又恼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晏千没有再逗弄下去,低声哄道:“好了别想了,都说是以后的事。”
“……”
云月默然,他现在想要,也没有啊。
他让她不多想,可她到底是女孩子,事情一旦被提起来很难不放在脑子里过一遍,关上灯后,摸着手上价值高昂的戒指,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事情。
想起从前的事,想起从前的晏千,和现在几乎判若两人。
可能是最近太忙,晚上也没有失眠的缘故,过去的事情,她很少再主动想起,如果没人提起的话,甚至不会去留意。
那种被抛弃得如同一只流浪猫似的感觉也逐渐被淡忘,倘若不小心想起来,翻个身的功夫,她触碰到男人温热的手臂,情不自禁把他当成依靠,脑袋依过去,很容易就能睡着。
这回呢,是因为想到他们的关系,困意不那么地明显。
当初的自己,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晏千同床共枕。
她对他以前的印象实在不算友好,除了不让她吃饭,其他方面也会欺负她,弄得连老爷子都纳闷,这老二虽然生性顽劣,但不至于对其他人爱答不理,非要欺负一个新来的小姑娘。
他当时,就是想赶她走。
“二哥。”云月翻身,额头抵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当初想方设法赶我走,是为我好的。”她眼睛缓缓睁开,“对吗?”
当时的云月,是自愿献血的,一来是那些大人们说是为她将来好,二是从小被灌输的助人为乐思想,再加上她知道自己这样顺从就能一直呆在晏家这个大家庭,融入温馨的氛围,有爷爷有哥哥,有一个真正的“家”,所以让她做什么都会很情愿。
但这些情愿事在晏千看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愚笨。
现在面对她的询问,他没给出满意的答复,眉眼垂落,“怎么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不知道……随便想的。”
他抬手拢着她的腰腹,“乖,不想了。”
“……噢。”
过去的事,能不提就不提,好的坏的都一并带过,永远忘却最好不过了。
道理都懂,实践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云月没能问出结果来,抬起瞳眸,昏暗之中,一瞬不瞬地对上男人的视线,他平静如斯,并无情绪变化,很难让人探测出一二。
就算他不说,云月知道,应该就是她所想的那样,但她又想不到,桀骜不驯的少年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是同情吗。
她刚开始来晏家那会儿,感知到他对她只有不屑和漠视,后来不知怎么,开始有目的性地欺负人。
人的初始印象至关重要,他一开始给她厌恶感的话,后来即使他帮她驱赶过围着人挑衅的小混混,下雨天奉爷爷的嘱咐来给她送伞,也无法让她对他的印象改善。
“二哥以前……”沉思一会,云月又说,“真会欺负人。”
晏千眼底浮现出无奈,“……你怎么还在想。”
“但是当时你真的很喜欢欺负我。”
“嗯,我的错。”就算是过去的事情,晏千依然耐心地认错和哄着,“那你说,现在怎么弥补?”
“嗯……其实……”
其实不用弥补的……
二哥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
这样的话,还没从云月的口中讲出来,搁放在腰腹间的人已有上移的倾向,趁她思索和不注意的时候,慢缓缓覆住。
云月:“!!!”
忍不住想要翻身脱离,奈何他力道大反应快,没一会儿便倾身而来,将她按得死死的。
她有些无措睁眼:“你干嘛……”
“二哥用下半辈子弥补你,行吗。”
“行是行……”她一张小脸羞红,抬手去推搡,“你能不能先下去。”
她身体脆弱,肌肤捏一下就红,某些事上接连去做的话可能会很吃不消。
大概考虑到这一点,也想到之前在浴池里女孩低弱疼哭的模样,上方的男人什么都没有做。
暗沉房间里氛围朦胧,晏千下颚线绷紧,喉间也慢慢地干涩,深呼吸后稍作缓和,撤身之前,又低下头,吻了吻两处姣好漂亮的轮廓。
很明显感知到她微微发颤的呼吸,他不由得轻笑,“舟舟。”
她紧张得一时半会发不出声音去回应他,迷离双眼更是不知所向地望去别处。
他倒还有闲情逸致地轻轻掰过她的下颚,“你好香。”
云月这次总算有些忍不住回一句:“你好不要脸。”
“嗯。”
“……”
他居然还回应。
幸好开的夜灯暗淡,将樱桃红色的面庞掩盖住,仓促之间,云月趁乱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不愿再去面对。
她后背生得不比前面差,肩胛骨和蝴蝶骨形状极为漂亮,腰腹没有赘肉,线条优美,看的时间久了的话照样心猿意马。
云月入睡得很快,没一会儿呼吸渐渐均匀。
她睡觉时姿态像是小婴儿,两只手像是抱着坚果的松鼠爪爪,合拢在胸前,指尖上的戒指没有摘下来,璀璨钻石折出暗淡的光。
身侧的男人借着月色,稍微靠近一些,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枚专生打造的婚戒轻轻碰到一起。
……
三天后。
清晨日光温馨,透过餐厅的玻璃,洒落到餐桌上,再平常不过的早上,云月一如既往地准点用餐,偶尔会看手机同老赵交流信息。
她最近忙,老赵也因为她带来不少好处,为公司忙得团团转,但每天对于八卦的讨论工作一点都没落下。
老赵:【珠宝商那边否认同慕青椋的后续合作,我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老赵:【看她前几天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艹恩爱夫妻人设和各种蹭热度,我还以为她又要火热起来。】
每天老赵都要提心吊胆地同云月说这些。
他提到的珠宝商正是阮氏集团旗下一个主流公司,其影响力不容小觑,有些产品甚至同国外几大品牌媲美,能拿下他家代言的要么是顶流要么就是关系,而慕青椋又有关系又有人气的,老赵非常担心她会继续续约。
好在早上被他关注到信息说,已经不再有合作关系,喜悦感涌上心头,第一时间就给云月分享了。
云月则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不是很惊讶地回了个:【噢。】
老赵:【说到底,还是小云同学的功劳,小云同学辛苦了!这几天腰是不是累着了?记得多喝热水多休息。】
云月:【……】
所以现在的青中年男人脑子里都在想着点什么,就算她色一诱,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腰给诱着了。
而且这事和她没太大关系,她都没提起过,明明是老赵自己厚着脸皮给晏千打电话的。
总归这事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因着阮氏还没宣布下一任的代言人是谁,导致各方粉丝们纷纷做出假设和推测,依照阮氏的尿性,下一任要么一线明星中选,要么就是靠关系。
——【慕姓女星今年的运气真的背,又是被抢角又丢失代言的,家族股份因她接连下跌,这位姐真的不去算算卦吗?】
——【话说,慕姓女星走后,圈内还有顶流吗?】
——【懂了,将来谁是阮氏代言,谁背景后台就大。】
——【盲狙一波最近势头很猛的新生代小花们。】
有些吃瓜群众的脑子和眼睛都是顶尖雪亮的,虽然不细致,但根据大概局势就能猜到瓜的轮廓。
云月混在一群小花们中被刷一波存在感,不过因为她不怎么营业,大家对她的猜忌并不多,反倒是阮挽挽,因为姓氏的关系,落入一大波瓜流中。
也有人反驳,根据姓去猜的纯属脑瘫,怕不是慕青椋的粉丝。
娱乐圈的瓜同样牵扯到金融圈这边,慕青椋代言解除,失去大ip角色,又面临分手危机,导致慕家本就岌岌可危的产业受到前所未有的影响,股票跌到最低点。
让云月不太清楚的一点是,慕青椋的名声可能对公司有印象,但不至于这么厉害,何况她并不是家族的控股人,不至于影响这么厉害。
疑惑之间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这个时候,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搞的鬼。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晏千主动问:“怎么?”
“慕青椋家公司,好像陷入了危机。”
“听说过。”
“和你有关系吗?”
“确切地说,和大哥有关系。”
“为什么?”
晏千放下手中的财经报纸,端起一杯黑咖啡,抿一口后,似作考虑,卖一手关子后,才告诉她,晏南风和慕青椋分手了,关系一断,慕家就无法依附晏家了。
“我知道啊。”云月点头,“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这回是真的分了。”晏千说,“大哥为了和慕青椋分手,把自己弹琴的手给废了。”
云月一怔。
“现在人还在医院里住院观察,爷爷那边气得不轻,让我今天过去看看。”
事情就是这几天发生的,很突然,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
但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