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女阴如今的图腾战士其实并不弱,毕竟一把刀,如果被打磨了几百年,自然是无比锋利的,她们早早的厮杀着甲,对上周围的任何势力都能轻而易举的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而蛇傀不同,虽然她们没有经历过后世那些一点点被打磨出的思想,但她们本身,夸张点说,从出身起,就能达到后人需要辛辛苦苦训练出的一切。
蛇傀中的一个似乎是领头人的存在没有再在战场中厮杀,而是退了出来,来到了风漪身边。
风漪没有转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战场,那些恶鬼,像是终于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一窝蜂的冲上去各自为战了,阵型看上去竟然还有些似模似样,摆出了曾经王教过的阵型,不过因为到底没有鬼指挥的缘故,行家一看,就能找到很多足以被利用的关键性漏洞。
女螺开口问风漪:“感觉如何?”
风漪道:“它们居然会布阵了。”
女螺点点头。
恶鬼之所以数量庞大,还没有被绝大多数势力放在眼里视为心腹大患,自然是因为它们在很多种族眼里,都属于未开化的‘野兽’,就像是很多山脉中隐藏的生蛮,数量再多,也不被人放在心上,毕竟,只会遵从本能行事的野兽,有什么可重视的?
可现在,这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种族,居然都会布阵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学习、进步,乃至反客为主着,也许用不了多久,它们从表面上看去,就会跟任何智慧生物一样,找不出明显的弱点来。
风漪甚至想到了那个当初活下来的凶蟾,不考虑它的身手和智商,至少,它表现出的那种‘人性化’,却是恶鬼中少有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凶蟾身上才会存在着被鬼王赐予的不死花。
当时的风漪并没有深思过这件事,可现在,她已经很明白了,这是进化,恶鬼这个种族,竟然在进化,正在逐渐脱离原本那种缺陷明显的窘境。
这无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毕竟,如果恶鬼不发疯,该疯的,就该是它们的对头了。
恶鬼最大的问题,就是它们极容易情绪化,对人饱含憎恶,嗜血又疯狂,这让它们无法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因为很可能前一秒它们才刚定好计谋,后一秒它们就会自己不管不顾的破坏了自己的布局。
但当它们不再如此,而是有了清理智的思维,对别的种族来说,就是噩梦了。
它们会开始思考该怎么攻城略地,会想要让别的种族为自己所用,会开始忧心自己种族的未来,会去想要改善自己种族中的一切不足。
渐渐的,它们可以不再依赖人而可以自我繁育,它们会拥有稳固的社会结构,它们……会成为人族的又一个心腹大患。
毕竟,它们有着很多人没有的优势,可以穿墙钻地,对食物的需求量少,也许有朝一日,它们还会找到该如何将人转换成鬼。
这样的对手,自然是很可怕的。
女螺看了风漪一眼,她其实很想问,女阴为什么会搞成这副德行,怎么会让恶鬼发展成这样的规模,就像妖族曾经会抓几个人回去解闷,人自然也能把妖养起来当宠物,既然妖可以,鬼自然也可以,按理来说,早该发现问题了才是。
但她到底不知道她们离开后女阴都发生了些什么,也许真有什么不可抗力迫使着她们不得不暂且放下恶鬼去应对更严重的威胁呢?
风漪的蛇尾已经缩回去了,她并没有太大的能力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形象,但周围人却并没有去更关注她身边那个拥有着蛇尾的人。
她每天都被注视着,当族群需要时站出来的人,都会是那个族群的王者,而一次次站出来的人,已经不需要再依靠什么‘象征’,就足够引人瞩目了。
一条条的战线被击溃,此时的人,比恶鬼还要凶神恶煞几分。
终于,当最后一只恶鬼消散,那团团黑气,已经将土地染成了漆黑的色泽。
是的,那些恶鬼身上飘散,形散如烟的黑气,在恶鬼死得越来越多时,竟然如血一般,开始有了形状。
不,说血也不恰当,因为它们不是流动的,而像是烟尘一般,像是扬起的尘土,随着人的动作被带起,又缓缓的飘落在了地上,然后,在这种万物复苏的季节,将地面染得犹如焦土死地。
地面震动起来,这种震动,远比之前女丑之山的动静要大得多,不仅是山在动,水在动,连天空都仿佛在动。
十万大山,所有的山脉都在摇晃,无论是妖还是野兽,都不由生出一种大难临头般的恐慌感,却又根本不知道这样毫无根底的恐慌,究竟是从何处传来。
风漪看着地上的黑色尘土,眼神一凝。
这些尘土,仿佛是被未知的意志抓在了手中,从地上漂浮了起来,然后,它们停在了空中。
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传来,但却让人不知究竟从哪个方向传来。
那是两道目光。
风漪很肯定,那是两道,且是来自于未知的生物。
这是武者的直觉,也因为她早习惯了被注视,所以自然能区分得出,这种注视来自于更高层次的存在,而非她的臣民亦或是恶鬼。
最开始,它们……或者说是祂们,是在打量,就像上位者在观察一个下属合不合格;
随后,祂们开始观察,就像是在判断这个人的资质潜力;
再之后,祂们开始思考,就像是在犹豫这个人能不能担此重任;
最后,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目光之中的那种压迫感开始消散,风漪已经感受不到祂们的存在了,但她看到,那些漂浮着的尘土,逐渐变成了一团黑云,黑云浓稠如墨,散发着一股阴冷而恐怖的气息,让四周的气压似乎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黑云滚滚,围绕着风漪转了一圈,旋即,黑云直接投入了女丑山。
霎时间,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