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妤站在外头,心中似有些拒绝,她忽然生出了不少胆怯来,但这情绪只有短短的一瞬。
之后,她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零星的片段,这个地方她是来过的,这并不是第一回。
不需要旁人引路,她也可以找到书房在什么地方。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阮氏的耳朵里,阮氏听说云若妤来了,起初还有些纳闷,“二郎出征南疆,五公主这个时候怎么忽然上门来了?”
纳闷完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齐栾不在,云若妤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上门来?
“赶紧过去瞧瞧。”阮氏扶着身旁嬷嬷的手紧赶慢赶的朝着齐栾的院子走去。
阮氏其实也能猜测出云若妤突然造访的原因,齐栾出征,他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住的。
云若妤这会儿过来,想必是来知晓了真相。
阮氏知晓云若妤恢复记忆之后,依旧误会了齐栾的身份,也曾劝过他早日的同云若妤解释清楚。
阮氏明白齐栾的顾虑,还曾同儿子说起,若他不知要如何开口的话,由自己出面和云若妤说清楚。
但齐栾却拒绝了这个提议,说有些事情,须得他自己和云若妤交代清楚。
齐栾觉得,欺骗云若妤是他不对,他会自己和云若妤解释清楚,若是让云若妤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对云若妤实在是残忍。
书房中,云若妤冷静的翻找着有关一切可以证明齐栾身份的东西,她的心中似有所感,只是不愿意相信。
柜子上有个精致的小匣子,上面是她自己的笔迹,是云若妤寄给他的书信。
上头还有齐栾自己的自己。
云若妤终于想起来,她为何恢复记忆之后,会觉得字迹哪里眼熟了。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比较过两人的字迹。
或者说,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齐君檀就极少在自己面前写什么东西,便是处理公务,也不怎么当着她的面。
云若妤也不会刻意的去翻找。
她看着书信,心中五味杂陈,齐栾还留着她的书信吗?既然要和她退亲,为什么还留着?
云若妤把匣子放在一边,又开始翻找起来,只是比起最初的疯狂,她如今已经平静了不少。
其实仔细的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件事情的破绽特别的多,她从前,从未想过这两人是有关系的,从未将他们当成是一个人来考虑。
怪不得她每一次说起齐栾的时候,夫君的脸色都怪怪的,还一个劲的替他说好话。
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替自己挽回罢了。
如今一切都像是有迹可循,一切的证据全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够。
他们两个的姓氏都是一样的,君檀意为栾,她从前为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快云若妤就找到了另外一个匣子,里头放着齐栾的印章,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阮氏赶到齐栾院子的时候,瞧见云若妤那模样便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隐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冲着云若妤行礼,“臣妇阮氏,参见永安公主。”
云若妤缓缓抬眸,看向阮氏,出声让她不必多礼,“镇北侯夫人……”
她想说些什么,但依旧不知从何说起,只喊了一句,便沉默下来。
阮氏的眼中亦有诸多心疼,婆媳两人便这般相顾无言。
云若妤看着齐栾书房里的这些东西,心头茫然一片,她一直想要确认夫君的身份,如今确认了,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是要先生气,还是要先担心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昔日他便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严重到需要回京休养,也不知现下有没有好全。
云若妤有些颓丧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环顾着四周,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里的陈列和她的“公主府”很相似。
足以证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受伤那年,父皇刚刚赐下府邸,尚未修缮,她失忆两年,公主府也不知有没有修缮好,如今想想,时间上也根本就来不及。
“镇北侯夫人可知晓,父皇赐予齐将军的府邸在何处?”云若妤轻声问道,实则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父皇昔年因齐栾打了胜仗亲赐他府邸,云若妤是知晓这件事的,她也曾依稀听闻过地址,只是她尚且年幼一直待在宫中,如何知晓金陵城内有什么街道。
便是告诉她,她也分不清的。
阮氏心中微叹,在云若妤的注视下轻声说出一个地址。
“所以,那是他的宅子,并非本宫的。”云若妤冷声笑起,眼中的泪到底落了下来,“真是难为他了,可以瞒我这么久。”
云若妤何尝不知,这些谎言其实很容易戳穿,齐栾能够瞒她那么久,也是她自己并未怀疑。
如若不然,估摸着早点就穿帮了。
阮氏有些心疼的看着云若妤,“公主殿下,此事都是吾儿的错,您大病初愈,切莫太过伤怀。”
云若妤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见,但她却不想回应,她只觉得很累。
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慢吞吞的朝门外挪步,那模样看的阮氏心惊胆颤,就要跟上去,“五公主?”
“夫人请留步,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