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郎想,李德海不过是叶九郎请来的一个帮手,是为了帮斐苑娘撑场子的。
他真是被吓糊涂了,竟然以为李德海那夜来王家是宫里的意思。
这天夜里,他孤枕难眠,梦魂摇荡,又差了下人,避过了斐苑娘,悄悄抬着轿子来到了桑子村王家。
叶家家仆静悄悄穿过前院,这次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没有大张旗鼓。
家仆们来到王家后院,却见一身穿鸦青色粗布衣裳的男子负手而立。
家仆们开始被唬了一跳,然后他们环视一圈,发现只有这一个人在,他们胆子壮了起来,低声喝道:“让一边儿去,我们是侯府的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们,似笑非笑:“哦?叶五的人?”
家仆喝道:“大胆!”
家仆抽了腰上的刀就冲了过来,他拿着刀就要往男人身上砍,还未近身,手腕却一痛,还没看清楚动作,那刀就落在了那人手中。
赵珣冷冷看着这群人,皱了皱眉。
在这里倒是不好见血,别的倒是罢了,好不容易打消了赵蘅玉的警惕,若是让她看到自己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思虑之间,赵珣转了刀把,仅用刀柄,就将这群家仆打了个七零八落。
角落里留下一个吓得面无血色的家仆,他高举着刀,牙齿都磕得发抖,他抖着声音:“和你拼了。”
赵珣眉间一动,他听见屋内细微的声响。
油灯被点亮了,晕出昏光的光,从窗户上的油纸透了出来。
赵珣顺手将刀扔到了地上。
赵蘅玉睡眼朦胧,她眯着眼睛推开门:“是谁在外头……”
话音未落,她惊吓得差点站不住。
她看见夜色中,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逃窜开来,她认出了他们的衣裳,那是叶府的下人。
赵珣满肩是血地踉跄站了起来,他望着她:“阿姐,我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赵蘅玉吓得手指直颤,她举着油灯,扭头就要叫人,赵珣忽然捂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指上残留着血腥味,他粗粝的手指磨过她柔软的檀唇。
“阿姐,姐夫是个文弱书生,就不要吓到他了。”
赵蘅玉声音发颤:“快、快进屋,我给你包扎。”
赵珣沉沉地压了下来,像是已然失了力气:“阿姐,你怎么待我这般好。”
他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赵蘅玉狠不小心来将他扔在一旁。
赵蘅玉暗中想着,失忆的赵珣和寻常的赵珣,不一样。
赵蘅玉生硬着语气说道:“别说话了,省着力气待会儿喊疼。”
赵珣说道:“阿姐,我从不喊疼。”
作者有话说:
斐文若、王则等文弱书生:无语子
狗子:谁当我姐夫我黑谁-
第90章
夜很安静,暖黄的油灯灯火下,赵蘅玉要为赵珣包扎。
她端来一盆清水,拿来了药粉和细布,她走到赵珣身边,却见赵珣将上身的衣裳拔了下来。
他肌肉结实紧致,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更让他肌臂线条明晰,他腹上有几条青筋,狰狞着没入裈裤。
他肩上有长长一道血口,现在的血还止不住。
赵蘅玉眼皮一跳,她低声喝道:“衣裳穿好,寒冬腊月的。”
赵珣说道:“这样就会弄脏衣裳。”
但见赵蘅玉拧眉望着他,他只好讪讪将衣裳拉了起来。
赵蘅玉在水盆里拧了拧帕子,她动作轻柔地往赵珣肩上去擦他的血渍,赵珣仿佛痛到了一半,浑身一颤,赵蘅玉看见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
赵蘅玉拿开了帕子:“痛?”
赵珣声音有些哑:“不是痛,是……是痛。”
赵蘅玉抿了抿唇,她重新开始擦拭。
赵珣自始至终似乎一直在强忍着痛,赵蘅玉偶尔一瞥,看见他额上有了细细的汗。
赵蘅玉不由得说道:“擦完了擦完了。”
“嗯。”赵珣大约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微哼了一声。
赵蘅玉将帕子扔进了水盆里,清水霎时间被染成了血红色,赵蘅玉看了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