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得及细辨女子为何人,双眼被宋鸣珂的嫩滑小手盖住。
待霍锐承提示后,他放下遮挡宋鸣珂双目的手,脸颊的火热不知源于那对亲热的男女,抑或是她的小举动。
听宋显扬不顾尊卑之别、怒声喝道,霍睿言方觉,今日之事着实过于蹊跷了些。
他的晏晏……从竹林里听到乐声起,便执着跑开,沿路搜寻,怀藏非常明确的目的。
像是存心来逮这活春宫图?
不早不晚,如来早了,怕是两人根本未发生实质接触。
若去晚了,说不定……形势大不相同。
一时间,双方僵持,而宋显扬的几名侍卫听得主子在内喝问,探头探脑张望,见宋显扬脱了外衫,与郡王妃并立,嘴边有唇脂,窘迫得无地自容,自是心照不宣。
宋显扬愤懑与怀疑之情不减,但态度比先前软了些。
他不得不忍。
来逮现行的,是小皇帝本人、其心腹霍家兄弟,还有本来就与他们一伙的宋显维。
他隐隐觉得,从出发到行宫时,宋显琛对他的冷漠与憎恨愈加明显。
但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此人年仅十四,竟以他哥们的媳妇来勾引他!且早在数月前?
念及此处,他狠狠瞪视乐平郡王妃陆氏。
她身子如筛糠似的抖着,泪水涟涟,水眸凝向他,那份悲怯与羞愧,倒不像伪装。
小皇帝真会无所事事到这偏远僻静的小园子来溜达,还正好在他被勾引时现身?
巧合到了此程度?
“押下这违背礼法、秽乱宫廷之人!带回储云殿!”小皇帝冷声下令,“把相关人士喊上,朕倒要看看,是不是朕陷害了定王!”
宋显扬想起乐平郡王平日那安抚的笑容,多年来的兄弟情谊如利刃直刺在心头。
…………
回行宫主殿路上,宋鸣珂眉头紧蹙,尽可能摆出深沉凝重之状。
不敢相信!
没有继承皇位、不再飞扬跋扈的宋显扬,依然跟乐平郡王妃纠缠在一起了!
可他们居然没躲在那藤萝花廊里?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上一世以为是闹鬼时,宋鸣珂还很稚嫩。
过了数年,耳闻目睹宋显扬大行淫|乱之举后,她料想,昔时所闻异响,八|九不离十是那件事。
她究竟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撞见他乱搞?
或许她运气太差?他实在过于荒淫无度?
宋鸣珂自顾对比前世今生不同的细节,全然没注意,霍睿言正以狐疑目光不住打量她。
“霍锐承与一名侍卫从行宫角落将形容狼狈的定王、乐平郡王妃押送回储云殿”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个时辰,行宫内人尽皆知。
与定王交好的、敌对的,看热闹的……均不敢出面,却无一例外地派人到主殿阁打听消息,捕捉到一丝半真不假的信息后,又添油加醋往外传。
霎时间,定王宋显扬与乐平郡王妃于偏远的小兰园幽会,被“恰好路过”的小皇帝逮了个正着的桃色传闻,有了确凿证据。
实则,半数人认为,此事巧妙得有些过分。
如非是小皇帝设的局,其必定早就收买了定王或乐平郡王妃身边的人,因而精准拿捏了二人动态,御驾捉奸。
宋鸣珂在做这件事前,全凭意念,倒不曾想过,会为自己带来“手腕狠绝、深不可测”之名。
储云殿为正殿,两侧矗立十八支金龙立柱,每一条龙形态不一,栩栩如生,圆瞪的一双双眼睛,仿似在注视一场人间闹剧。
宋鸣珂端坐于九层高阶上的蟠龙椅,于通明灯火中看殿中各人相互折磨。
从猎场刚回来的乐平郡王,身穿武服,满目悲愤,直盯宋显扬,嗓音暗带颤意。
“枉我视你为手足!你非要把事情做绝?你已是亲王,要什么女人没有?竟做下夺人|妻这等阴损行径?”
“我、我没做!”宋显扬极力分辩,“这是误会!我去那儿,是为了栽花!”
“是采花、是栽花,谁知道!”乐平郡王磨牙吮血,转而怒望跪在一侧的郡王妃陆氏,“你呢?你也是去栽花?”
乐平郡王妃脸上泪渍混合了脂粉,使得娇媚容颜如被风雨摧残的落花。
她垂下精致眉眼,闷声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小逛,碰见他……碰见定王爷在寻觅兰草,好奇多聊了几句……”
“聊得衣衫不整?抱在一起……亲?”乐平郡王早在来时已听到各种不堪的描述,气得脸都绿了。
“不然呢?你是要我在御前说出,我早在嫁给你之前已他爱慕的言辞?”她暗带愤然。
乐平郡王目眦尽裂、暴跳如雷,大步冲上去,几乎要掐死自己的郡王妃。
宋鸣珂皱眉道:“闹什么闹!一个个乱七八糟,没片刻安宁!”
三名侍卫抢上前,硬生生拉开乐平郡王。
宋鸣珂淡然:“乐平郡!你是打算在朕面前shā • rén?想逼朕连你一块惩戒?”
“臣御前失态,望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