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通风窗干净透亮,冲淡的消毒水味在其中萦绕,和柏沉故衣襟上沾染的气息极像。
虽说他不该在工作时间影响柏沉故,但毕竟是偷偷带别人来家里,万一撞见了段颂飞教他做蛋糕,这份惊喜就算全毁了。
他至少得知道柏沉故什么时候回家。
时寻抬头看向电子屏上显示的时间,确认是午休时间后,才尝试去柏沉故的办公室找人。
敲门敲了多时里面都没动静,时寻知道自己扑空了。
他肩膀一沉,打消了叨扰柏沉故的念头。
身后,意外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儿?”
时寻转身,对上柏沉故困惑的眼神,他欣喜地扬起嘴角,靠近了些:“那肯定是想你了啊。”
柏沉故抬起手,指尖点着时寻的眉心向后轻推:“来看小蝶的?”
时寻不知道柏沉故为什么猜得这么准,伸手揉了揉他按动过的位置,应声道:“嗯,昨天小蝶不是想见我吗?我怕不来她心情会不好,不利于她的病情。”
柏沉故点点头:“不用太担心,她的病情在向利好的方向发展了。”
路过的护士向柏沉故打招呼,他一律沉声致意。
时寻歪头看向他,跟着护士们一起换了称呼:“柏医生?”
柏沉故应道:“怎么了?”
时寻:“我都手术这么多天了,是不是能拆线了?那线一直揪着我好难受,你要是这会儿没事,能不能帮我拆了?”
“过来。”
声音轻落,时寻跟着柏沉故走进旁边的处置室。
柏沉故洗手消毒,边清洗边问他:“昨天洗澡的时候伤口没沾到水吧?”
昨天、洗澡……
柏沉故的话精准地唤醒了昨晚那个快递带来的窘迫感,致使时寻的话音如同被截断般简洁:“没。”
时寻跟随柏沉故的引导坐在床边。
“衣服掀开我看看。”
时寻也听话照做。
走廊里推过一辆换药车,万向轮滚过瓷砖的地面,发出的“咯咯”声轧过时寻心口,应和着他突现的紧张感。
柏沉故旋动指节,敲在时寻头顶。
不疼,像是在警示。
一抹携带药气的微凉扫过伤口,传入时寻耳中的声音却有些发灼:“你自己看看你伤口的愈合情况,还想着拆线?”
时寻快速眨动眼睫,回顾了一下自己养伤期间的“战绩”,好像不难理解自己为什么拆不了线了。
他缓缓拉下衣服,咧嘴一笑:“我恢复能力差嘛,再过几天,再过几天肯定能长好。”
柏沉故无可奈何地别开眼,没接他的话茬。
处置室内一片静默,时寻向前挪动,蹭出细小的摩擦声。
柏沉故瞥向他:“有话问我?”
时寻颔首:“一个小问题,你今天几点回家?
柏沉故一五一十地回答:“不出意外的话,六点半。”
轻松问出了想要的答案,时寻的声音也明快了不少:“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
柏沉故眸底的光芒微动,很快归于平静。
时寻离开了医院。
他打了通电话给段颂飞,和他约定下午见面的时间。
通话结束,提示栏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从北池回来后,家里那边消停了很多,这还是他最近第一次收到信息拦截的提示。
时寻心绪不动,熄灭了手机屏幕。
回实验室待了几小时,时寻掐着点回了家。
门卫处的访客登记表他填完都有半个小时了,段颂飞居然还没来。
时寻焦急地等着,敲门声缓缓迟至。
他忙打开门放人进来:“你行不行啊,都迟半小时了,你怎么不明天再来呢?”
段颂飞提着手里的大包小包往门里塞:“你用空气做蛋糕啊?不得买点东西?你们小区那么大的超市,找个东西很费劲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