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伸手拿出那根五彩绳检查,尾部的金属标牌沿着他的手腕轻扫而过。
从记忆深处传来的谙熟感与冰凉的触感一并传来,他托起坠下的金属牌,上面竟清晰地刻了一个“寻”字。
时寻的寻。
他扒动手里的五彩绳,发现了上面残留的陈年血迹。
柏沉故没离开前和他说的话倒带式地钻入脑海中:“十几岁时,我恰巧碰到一个躺在路边的伤者。”
时寻心口震荡,指尖无意识地搭在深褐色的血迹上,眼前骤然出现一层血色。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时寻毫无章法地挥动着手里的烂木棍,阻止着前方的人靠近。
挥舞的木棍在空中急促划过,发出“嗖嗖”的警告声,少年嘴唇苍白,低声催促着身后人:“他们就是要打人,你先走,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
他低哑的声音撕裂,音节随着双手颤抖不停。
“呦,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兔子急了会咬人了,平时屁都不敢吱一个的哑巴居然还会给人出头。”
一阵尖锐的嘲笑中,时寻听到了同伴仓皇逃窜的脚步声。
他笨拙地更卖力挥舞,体力却很快跟不上动作的消耗。
一帮人看笑话似的盯着他,静静地等待他力竭。当他乱甩的动作频率迟缓下来时,其中一人便抓准机会踹了他一脚。
时寻吃痛后退,手上的棍子随他一起跌倒在地。
他怯懦地目视前方,指尖紧张地深陷进干燥的土壤。
踹他的人一步步向他靠近,嗤笑着:“他跑了,他那份钱就你给呗。我打个折收你三百,今天这事就算过去,怎么样?”
时寻胆怯地看着他,声低如蚊:“我的钱刚刚都给你们了,我朋友也给过你们很多钱,他自己都没钱吃饭,你们不能这样……”
毫无力道的声音传来,引来巷内的哄笑。
那人俯下身,凶狠地揪着他的衣领拽他起来。
“哐”地一声,时寻面部朝前地撞在坚硬的水泥墙上,墙面上一块不平整的凸起压在他的眉峰处,瞬间划开一道血口。
血液顺着眼窝向下流淌,灌进他的眼眶。
时寻被迫闭上眼,身体飘忽着一晃,后脑勺又是一撞。
剧烈的撞击带来一片混沌,随之而来的是搜身式的翻动。
那人摸索他的衣兜,又把他的书包扯下来,废了一通力气却只找到一张褶皱的一块钱,顿时火冒三丈:“艹,谁他妈说见他从大奔上下来过?一块钱,寒碜谁呢?!”
又一人上前,照着时寻的脸就是一巴掌。
“钱藏哪儿了?”他抓着时寻的头发往墙上磕,“小屁孩儿,问你钱藏哪儿了?快拿出来!”
时寻眯着一只眼,害怕得身体打颤,根本说不出话。
“艹。”一声难听的谩骂传来,“不说就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