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来说,侦查羁押期限不得超过两个月,在核准情况下可延期一个月。但这个案子被退回补充侦查过一次,一共羁押了五个月。在羁押的第一周,口供审讯记录密集达五十多次,不排除疲劳战诱供的可能,程序上也出了问题。”
江成远这回很赞许,点点头,“不错。”
孙旭松了口气,转头又回过味来,惊了一下,“这案子这么多年了,二审都已经结案了,老大你不会要翻案吧?”
江成远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孙旭特熟练地掏了打火机给他点上,他呼出一口烟气,“不打算,图什么?再说既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无罪,也没有其他嫌疑犯冒出来,只是案情上有未解释清楚的地方,程序有轻微瑕疵,但被告的嫌疑其实一点也没被排除。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能算扭转性的新证据。你就算提交上去了,也没人会理你。”
江成远顿了顿,轻啧一声,“不过量刑的确有些偏重了,那律师不知道怎么打的,正当防卫未采纳就算了,连过失致人死亡都没立住,判了个故意伤害。不说他跟这家人有仇都没人信。”
孙旭也觉得匪夷所思,“这被告还挺可怜的,才20岁,年纪那么轻,对兄弟义气了一把,就遇到了这种事,而且闹事的人也不是他啊,最后别人都没事,他得在牢里待这么久,就算出来了这辈子也毁了。”
江成远夹着烟的手指蜷了蜷,想起肖舟赤身站在他面前时,明明怕得要死,还强撑着抬头看过来的样子。
眼睛有点内双,略狭长,但还算干净明亮,眼皮上一道疤,不安颤动,的确有些破碎般的可怜像。这么一回忆,腹部的伤却开始疼,江成远压了压伤处,微微笑了笑,“可怜,但也挺凶的。”
孙旭从他话里听出点意思,“老大,您跟他认识啊?”
江成远挑了挑眉,“不熟,但改天可以介绍你俩也认识一下。”
孙旭吓了一跳,“您这是要把我送进去,还是要把他领出来呀?”
江成远不再跟他逗趣,瞧着满桌摊满的文件,就往冷掉的咖啡里抖了抖烟灰,“行了,把这些资料收起来吧。”
孙旭依言照做,手脚麻利地整理案卷,边理边问,“既然不打算翻案,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这个案子了?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江成远说,“恩赦庭放下来的案子,你都可以留意一下,会对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