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挑衅,伯爵居然笑了起来,他手上用力,强迫我把脸抬得更高。
“很漂亮,确实很漂亮,难怪弗雷德会看走眼,中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了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我猜应该是有的,甚至也有某些大人物向你献过殷勤吧?”
去你夫人的狗屁殷勤!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很想扔掉所有的贵族风度,用最诚挚的语言问候海格斯家族的所有直系祖先和母系祖先。
对一个贵族,你可以说他是个时髦漂亮的公子哥儿,也可以说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这样的词汇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就是夸赞,就像种田是农夫的本职一样,无所事事与追求时髦就是贵族的本职;但是你绝对不能说哪个公子哥儿长得像女人,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无礼扔出要求决斗的白手套,更别说他话里话外令人难以忍受的粗鲁暗示了。
虽然在以享乐为最高追求、奢靡混乱的贵族圈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伯爵说的事情并不算少见——我知道有些夫人的公馆专门为某些癖好特殊者提供漂亮的少年,我甚至听说过路德维希斯堡的贵族中甚至有那么几位有让情人鞭打自己这样令人咂舌的爱好——但是向圣母玛丽亚发誓,本人可没有这类奇怪的喜好,更没有兴趣亲身体验一下!
“您似乎非常有经验呢,想必一定是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虽然明知道这种行为是找死,但我还是以最挑衅的语气反讽了回去。
抓着我头发的力度猛然加大,逼着我转向安妮的方向。
安妮的身后站了两个高大的黑人女奴,伯爵低下头来,在我耳边以一种很亲昵的姿态,说出了很可怕的话:“你尽可以逞口舌之能,但是我建议您在开口之前,好好想一想这位安妮小姐可能面临的处境,别忘了,您还欠着我四十五鞭子,如果您愿意,我很乐意也为安妮小姐来上一份。”
我喘了口气,看了看安妮,她哭得抽抽噎噎的,妆都花成了一片,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你不能这么对待她!——她一直忠诚于你,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这句话由您来说可真没有说服力。”
“你!”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虽然理智告诉我放弃安妮对我更有利,但最终,我还是不得不开口服软:“那种可笑的污蔑只需要有最基本的判断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就算是真的,您甚至都不介意他人进入您的花园去采撷盛开的花朵,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怀疑玫瑰是否带刺呢?”
安妮与我之间是否真的有不恰当的关系根本不重要,对上流社会而言,“忠诚”是一个贬义词,它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不懂风流规则的呆子”,这个规则适用于这个圈子的所有人,无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