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二面,不算熟人。”盛闻景说。
“那熟人是怎么称呼你的。”顾堂又问。
他没给盛闻景回答的时间,又道:“韩老师叫你小景,母亲也叫你小景,我想,你应该对我叫你小景,不会感到抵触吧。”
盛闻景嗤地笑了声,调转身体朝向,“那我叫你什么?小堂?”
他看到顾堂的眼神,忽然没那么友好了。
“你看,这就是你叫我小景时,我自己的切身反应。”盛闻景摊开手掌,“我也不高兴你叫我小景。”
“不如我们各自叫对方大名。”
“或者,用‘喂’代替也行。”
盛闻景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头顶的感应灯很久就坏了,他能看得清顾堂,而顾堂不一定能发现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剑拔弩张。”顾堂缓道,“毕竟以后要相处的时间很多。”
是啊,盛闻景无声道,以后他们会经常见面。
“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顾堂问。
盛闻景摇头,“并不是讨厌。”
“可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他调侃自己,“不讨人喜欢,有很多刁钻的毛病。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本身不会和除自己之外的人交往。”
说到这,盛闻景忽然卸掉全身力气,苦涩道:“抱歉。”
有时,那些艺术家总有怪脾气的话,只是盛闻景给自己不喜欢与人交往的借口。
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当意识到这份缺陷的时候,再想更改为时已晚。
错过与同龄人的交往,使得他不再明白,处于人群中该怎么做,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出。
与此同时,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的性格,让他无意识选择成为焦点。
十七岁的盛闻景,游离于人潮之外。
“就当我是个没文化的文盲,毕竟、毕竟我连高中学历都没有,是个辍学打工,即将成年的……”盛闻景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再也没有力气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