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做什么你都同意,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李擎顿时省悟,似乎发现他和周引关系存续的另一种可能。他又重复了一遍问话,既是征询周引的意见,更是在思考可行性。
“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不违背我们的约定,我也不用再自欺欺人,你知道我没法把你当朋友,”李擎直勾勾地望着周引,语气是懊恼,目光却是热切贪婪,“我太蠢了,我应该早一点这么做。”
周引再也忍不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会追人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周引笑得开怀,他松开李擎的胳膊,从侧躺转为平躺。他的眼睛很亮,眼里波光流转,李擎鬼使神差一般,翻身覆在周引身上,手肘支着床,完完全全占据周引的视线。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周引闭上双眼,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是被珍重的,身体甚至因此愉悦得颤栗。
母亲的乌托邦是过去有爱人相伴的日子,是卧室常年不改的角落,是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而他的乌托邦,是与李擎交锋较量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没有爱人,但他有对手。
上午周引没去上课,他计划请半天假留在家里照顾母亲。李擎同样没去学校,周引故意关了闹钟,导致他一觉睡到九点多,硬是错过了上午一二节课。
李擎索性也请了假,他谢绝了留下来吃午饭的邀请,打算回一趟出租屋。周引送他到门口,随口问他怎么回去,李擎拿出手机开始查公交车班次,附近就有个公交站,八分钟后有一班车。
他刚想对周引说自己得马上走了,结果发现周引直瞪瞪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古怪。
“你昨晚怎么来的,”周引忽地问道,“四点多公交车停了,也没见你骑车。”
“我跑步过来的,”李擎笑了笑,“我以前练长跑的,你忘啦。”
周引抿着唇盯视着李擎,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圈又有变红的趋势。
“没事,我还跑过更远的,快回屋里去,你没穿外套小心着凉。”李擎朝周引挥挥手,转身下台阶前右手被拉住,周引扳过他的脸,一个冰凉的吻留在了嘴角。
“李擎,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你要自己来拿。”
李擎无声地笑了,他贴着周引的面颊,说话间嘴唇翕动,一张一合更似在索吻,“好,我会来找你的。”
“在学校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就当我们闹掰了。”
“好,听你的。”
“李擎。”周引又再叫了他一声。
“嗯?还要交代什么?”
“没有了,你回去吧。”
周引目送李擎走出这栋房子,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母亲披着薄毯走到门边,头发披散着,脸上脂粉未施。
周引冷不防打了个冷颤,蓦然从刚才的沉溺与痴迷中清醒,他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仿佛看到他和当年的母亲走上同一条路。
“妈。”他无助地喊。
母亲给予他宽慰的微笑,“别怕小引。”
周引摇了摇头,他和李擎的关系越明朗,他却越害怕。没有退路了,他没有底气说服自己会幸免于难。
中午,电工前脚刚走,郑文良后脚就来了。昨晚周引实在没有办法,也给郑文良打了电话,电话接了可惜郑文良抽不开身,他的女儿生病了。
“我有个朋友要出国,房子急着出手,在邻市,要去看看吗?”郑文良的开场白让周引一下子愣住了,他下意识去看母亲,母亲在喝汤,她用汤匙舀起一勺热汤,小口小口慢慢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