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有严厉但其实私底下很照顾他的哥哥,有温柔的妈妈,还有能满足他所有物质愿望的爸爸。
那也可能是我自己在死胡同里打转,我太在乎这些了,所以我没法靠近别人的幸福。
他要是真心实意地跟曲尧在一起就好了,这样他就拥有我心里最完美的幸福,我会试着慢慢淡出他和曲尧的生活,也诚心感谢他愿意当我这段时间的朋友。
我说完这些,心想我现在一定是面目可憎的模样,或许一不小心就把话说得过分了。所以我握住了他抬起来的手的食指,低声说:“我总是想东想西,你随便说的一句话我都会很在意,这也是原因。”
他是不称职的朋友,我也是。
我听到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闷着想了想,还是把纸巾塞到了他手里。
他之后可能也不会喜欢我了,我正这么想着,他忽然抱住了我的腰,把脸埋到了我怀里。
“我想留在这个巷子里,”季匀的眼泪浸湿了我的睡衣,“会远走高飞的是你。”
第159章一百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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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时,我已经伸手抱住了季匀的背,听他在我怀里抽噎地哭,剩下的话也都没法再说了。
他哭成这个样子,待会估计也不能直接回家了,不然会被他妈妈看到。
我没怎么当过安慰人的角色,现在觉得有点别扭,努力地想了会后,只干巴巴地问他了一句要不要喝水。
“像这样抱一会……”他带着鼻音,抓着我的袖子,说,“这样也不行吗?”
我默许了他的行为。
下定决心给自己的猎枪里上了子弹,可它只能用来打凶狠的豺狼,不能打一只受伤的、没有露出爪子和獠牙的小狗。
如果心脏由满是裂痕的玻璃组成,那水就会很容易地渗进去。
水汽把玻璃瓦解了。
我低头,忍不住用手指抹了抹他的眼角。别人的泪水触感似乎和自己的不同,指尖上沾着的水珠很快蒸发在空气了,但流下了一点不太真实的灼热感。
原来季匀也会哭吗?
他抱住我的腰,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尝试……”季匀说,“那我们现在尝试着做朋友?”
我点了点头。
他拉着我的衣角,看向我的眼睛里仍然含着泪,那些水珠让他的眼珠看着更加剔透:“我妈妈很好,季温也很好,只有我不好。你是因为他们才来跟坏家伙做朋友的吗?”
说完,他又站了起来,垂着眼睑,睫毛上沾着没掉下来的泪珠,似乎准备回家了。
“人不是用好坏就能区分的,”我说,“即使我们不是朋友,我仍然会去你家,因为你和你妈妈哥哥都是dú • lì的个体,你不能决定我和他们的关系……所以,我想重新和你交朋友,只是我和你的事。”
季匀抬眼看我。
我又紧张起来,回想自己刚刚哔哔赖赖的一堆,问他:“……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